皮肤变白的军人(第5/8页)

“那么你在当地的访问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是的。我曾和火车站的站长还有村内旅馆的老板交谈过。我只是很简单地问他们知不知道戈弗雷最近的情况。他们两人都说他去航海周游世界了。他曾回过一次家,不过紧接着就离开了。看来关于他去旅行的这个说法似乎已经被大家接受了。”

“你有没有向他们提过你的猜疑呢?”

“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这件事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我得跟你到图克斯伯里旧庄园走一趟。”

“就今天吗?”

当时有一个案子正等着我了结,就是我的朋友华生叙述过的那个修道院公学案。我受到土耳其苏丹的委托,要查办这个案子,如果有延误可能会造成极严重的政治后果。一直等到下周初(是我日记上的记载)我才同詹姆斯·M.多德先生踏上了去贝德福郡的旅程。在我们经过伊斯顿区的时候,我邀请了一位看起来严肃寡言、肤色黝黑的绅士,这是我之前就跟他约定好的。

“他是我的一位非常要好的老朋友,”我对多德说,“请他来这儿可能对案情一点作用也没有,不过也许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现在什么也不用多说,一切到时候就知道了。”

相信只要读过华生写的记录的读者,应该已经很熟悉我的做法,那就是在调查案子的时候我是一个不喜欢多说话,也不愿泄露自己想法的一个人。多德这时候好像有点儿搞不清状况,最后也没说什么,我们三个人抓紧时间继续赶路了。在火车上我又问了多德一些问题,这是我故意让我们那个同伴听见的。

“你曾说过你从窗户里清楚地看见了你朋友的脸,那么你敢肯定那就是他本人吗?”

“我能保证。他当时鼻子就贴在玻璃上,灯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会不会是一个跟他长得比较像的人呢?”

“不可能,我确定就是他。”

“但是你后来又说他的样子好像变了?”

“只是脸色变了。他的脸色是——这个怎么说呢?——似乎是鱼肚白色,对,就是他的皮肤变白了。”

“是整个脸看起来都苍白吗?”

“应该不是。我当时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前额那处最白,因为他的额头就紧紧地贴在玻璃上。”

“你当时没喊他的名字吗?”

“我当时吓坏了,所以没有喊。后来我就去追他,结果没追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我侦查的部分基本已经完成了,只需要再有一个小情况就能全部搞定。在经过一段旅行后,我们终于来到多德向我描述的那座又奇怪又散漫的庄园。老管家拉尔夫为我们开了门。我已经付了一天的马车租金,因此就让我的老朋友在车中坐着等我们,直到需要他时再下车。拉尔夫身材不高,脸上有很多皱纹,身着很传统的黑上衣和带灰点的裤子,较为特别的是,他戴了双黄皮手套,一看到我们他就把手套拽下,甩在门厅的桌子上。正如华生所言,我这个人具备极其灵敏的感官。当时的屋中有一股不太明显的,但有些刺激性的气味。我闻起来似乎它是发自门厅的桌子上。我转过身,把帽子扔在桌上,然后顺手又把它碰到了地上,接着我就弯腰去捡帽子,趁机我就把鼻子靠近手套。果然,我在手套上闻到了一股类似于柏油的怪味儿。我终于完成了侦查,进入书房。看,当我自己记录一件事时总是这么露骨,这可真的不高明!而华生笔下的故事却总能引人入胜,而隐去某些环节不就是他的秘诀吗?

上校当时未在房里,但他一听到拉尔夫的通报就马上赶来了。我们不久就听到他那又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由楼道传来。他猛地推门闯了进来,胡须倒立,眉眼几乎拧到了一起,可真是个罕见的凶狠老者。他手中还拿着我们的名片,但突然用力一扯,丢在地上,踏上几脚。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真是个多管闲事的混蛋,我没有允许你登我的门!我不会允许你再来这里,要是你还敢不经我允许就来这儿,我就有使用暴力的权力,小心我枪毙你!我一定会枪毙你!而你,先生,”他又把怒气转向我,“你适用于同样的警告。你那可耻的职业我非常清楚,要是你想显本事可以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会走的,”我的主顾心意已决,“除非戈弗雷能亲自和我说他的自由未受限制。”

这句话让我们的这位怒气冲冲的主人按了铃。

“拉尔夫,”他大叫道,“马上给本地警察局致电让他们派两位警察来。就说这里有贼。”

“等等,”我赶忙说道,“多德先生,你知道的,埃姆斯沃斯上校有权这样做,我们进入他的住宅确实不对。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对他儿子的关心。因此我冒昧地说一句,请让我和埃姆斯沃斯上校单独谈五分钟,我能让他改变对这件事儿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