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是谁(第11/16页)

啊,多么简单明了的解释,简直让人目瞪口呆。我当然也见过堆在那里的旧木材。不,不仅看过,前两天我还从赤井先生示意似的话里听到旧木材的事情。但是,我无法解释的东西,躺在病床上的弘一君却可以办到。

“这么说,你认为那些脚印不过是罪犯故意制造从外部潜入你家的假象,也就是说犯人就藏在结城府邸内了?”

现在,就连办案经验丰富的波多野警部也不得不佩服弘一君,并且迫切地想打听出真正的罪犯是谁了。

6 算术问题

“假设脚印是伪装的,只要罪犯没有逃到宇宙里,他只可能藏在我的家里。”弘一君进一步推理,“这家伙为何瞄准金制物品呢?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其一,盗贼知道有搜集黄金癖好的琴野光雄这个人存在,因此假借黄金狂的手法作案。踩出来的两条脚印具有同样的动机。其二,有一个奇怪的理由,这可是和金制物品的大小与重量有关的。”

我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谈到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波多野听了这个奇妙的解释后,显得非常吃惊,只是默默地瞅着弘一君。病床上的业余侦探继续分析,并不理会波多野的表情。

“这幅草图可以很好地说明。画面上的水池延伸到别馆的前面。波多野先生,您只是照葫芦画瓢,没往其他地方想吧。”

“这么说……啊,你……”波多野非常吃惊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难道,会有那样的事?”显得半信半疑。

“如果盗贼偷盗的对象是昂贵的金制物品的话,那是正常的事情,但实际上他偷的全是小型且有相当重量的东西。盗贼制造出逃跑的假象,实际上他把东西扔进了水池。松村君,我刚才让你扔的花瓶和被盗的座钟差不多重。我是想证实一下能扔多远。也就是说,被盗品大概会沉到水池的什么位置。”

“但是,罪犯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烦琐的假象呢?你说这起案件是假造成偷盗案的,那么罪犯究竟想要掩盖什么?除了金制物品,还有没有丢失其他的东西?你认为罪犯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波多野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罪犯的目的是要杀死我。”

“什么,杀死你?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理由?”

“请等一下。我先说说我为什么这么推测的。在当时的情况下,盗贼没有必要朝我开枪,他完全可以趁夜幕逃之夭夭。即使是持枪的强盗,一般也只是用枪来恐吓人,很少有真开枪的。而且,盗贼不过是偷金制物品,开枪伤人或者杀人对于他来说不合算。盗窃罪和杀人罪受到的刑罚可是完全不同的。这么考虑,那一枪开得就显得很不自然。不是吗?我是从这里开始怀疑的。偷盗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杀人。”

“那你怀疑是谁干的呢?有仇恨你的人存在吗?”

波多野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这其实是极其简单的算术问题……我根本没有胡乱猜测罪犯是谁。把各种相关材料综合起来分析就得出了结论。这个结论是否正确,警部您通过实地调查就可以知道。比如说,水池里是否沉有被盗品……所谓的算术问题,即是二减一余一的问题,并且简单得过了头。”

弘一君继续说。

“如果院子里的脚印是伪装的话,盗贼只有沿着走廊逃回主房这一条路可走。但是,枪响的一刹那,甲田君正好在走廊。你们都知道,别馆的走廊下只有一个出口,并且开着灯。盗贼不可能躲过甲田君的眼睛逃走。你们当时随后搜查过旁边的志摩子的房间,所以盗贼不可能藏在那里。总而言之,从理论上推论,罪犯根本没有躲藏的余地。”

“我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盗贼不可能逃往主房的方向,所以得出了案件是外面人所为的结论。”

波多野说。

“罪犯既不在外部,也不在内部。剩下的只有受害者我和最初发现者甲田两个人。不用说,受害人不可能是罪犯。世界上哪有朝自己开枪的傻瓜。因此最后剩下的人就是甲田君了。我所说的二减一的算术问题指的就是这个。从两个人中减去受害者,剩下的人必然是加害者。”

“你是说……”

警部和我同时叫出声来。

“是的。我们先前陷入错觉中。有一个人藏在我们的盲点里。他披着不可思议的隐身衣……躲藏在既是受害者的好朋友、又是案件的最初发现者这样的身份后面。”

“那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不,我也是今天才明白。那晚只是看见一个黑黑的人影。”

“从理论上看是这样的。那个甲田君果真是……”

我插嘴道,难以相信他的这个结论。

“是啊,我也不愿意相信我的朋友是罪犯。但如果不讲出来,那个可怜的‘黄金狂’岂不要蒙不白之冤。甲田君并非我们想象中的善良之辈。看看这次他使用的伎俩,常人根本想不出来,充满了邪恶的智慧。恶魔!恶魔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