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2/21页)

沙格·戴维森明白……尽管他是怀利的同事和伙伴,也是雷布思的朋友。他们俩都走上了回来的路。现在,每当他讲话时她都发现自己在分析,企图寻找潜台词。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工作,原来的警局——最近成了她的避难所——也变得冷淡、陌生了。

这也是她去圣伦纳德的原因,走进刑事调查局时发现警官们都没有上班。一套西装挂在外衣钉上,这说明至少有一位警官在去参加葬礼前回到这里换上了工作制服。她猜想这人可能是雷布思,又不能确定。他的桌子旁边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小棺材。所有的工作,都没有机会去展示。尸检报告被放在桌上,等着某个人去执行放在上面的指示。她拿起那张字条,坐在雷布思的椅子上。她漫不经心地解开了捆在报告上的丝带,然后打开第一份文件,开始阅读。

当然,以前她也做过这样的事,德弗林教授也一样,那时她在他旁边记录他的发现结果。她现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样慢速的工作,怀着某种希望——这些打印出来的资料中可能隐藏着某个案件,她也喜欢这种处理边缘事情的工作——一个不太彻底的调查。而且,她又想起了雷布思工作时的情景——他把剩下的资料放在一起,集中精力时咬着一支笔,或者皱着眉头,或者突然伸展一下四肢,活动活动脖子。他是一个出了名的不合群的人,而且他也很乐意当这种人的代表,很开心和她一起分担工作。她曾指责他的怜悯,可事实上她并不相信这些。他确实有烈士情结,这一点不仅对他自己起作用,也对其他人产生了影响。

她快速浏览着这几页纸,终于明白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她想以某种他明白的方式向他道歉……当她抬起头时,发现他正站在4码远的地方看着她。

“你在那儿待多久了?”她问道,并放下那几页纸。

“你来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她拾起那些纸,“我只是……我不知道,也许是想最后看一眼这些即将被送回储藏室的东西吧。葬礼怎么样?”

“葬礼就是葬礼,不管他们埋葬的是谁。”

“我听说了马尔的事。”

他没精打采地点点头进了房间。

“怎么了?”她问。

“我希望西沃恩会在这里。”他走到西沃恩的桌子前,希望找到一点线索。

“我想来见你。”埃伦·怀利说。

“噢?”他在西沃恩的桌子旁转过头来,“为什么呢?”

“也许是来谢谢你。”

他们四目相对,默默地用目光交流着。

“不要担心,埃伦。”雷布思最后说,“我知道。”

“但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你没有。是我自找麻烦,也许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如果我保持沉默,我想你会大胆地说出来。”

“也许吧,”她承认,“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应该讲出来的。”

“我没有让事情变得简单,为此我道歉。”

她忍住没有笑,说:“你又来这一套了,抢我的台词。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你说的对,但我总是情不自禁地那么做。”他发现西沃恩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呢?”她问,“向总警司吉尔·坦普勒解释?”

他点点头,说:“如果那是你想要做的。当然,你也可以保持沉默。”

“然后让你指责我?”

“谁又能说我不喜欢那么做呢?”这时电话响了,他紧张地立即抓起电话。“您好?”突然他的表情变得放松了,“不,他现在不在这里,想要我帮忙……”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他也放下了听筒。“有人找西尔弗斯,没有留言。”

“你在等电话?”

他用一只手摸着稀疏的短胡须,说:“西沃恩已经不知去向了。”

“为什么?”

于是他告诉了她。就在他结束讲话时,另一张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起身去接听,又是留言。他拿着一只笔和碎纸,记录了下来。

“好的……好的。”他说,“我会把留言放在他的桌上,他一定会看到的。”当他接电话时,怀利又开始浏览尸检报告记录了。他挂断电话,见她低着头看着一份文件,好像在读着什么。

“西尔弗斯今天好受欢迎啊!”他说着把电话留言放在西尔弗斯的桌子上,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于是问她:“怎么了?”

她指着最后一页,说:“你能看看这个签名吗?”

“哪个?”那里有两个签名,在尸检报告最下面。签名日期:1982年4月26日,周一,黑兹尔·吉布斯,格拉斯哥受害人,她死于周五晚上……

一个签名是“代理病理医师”;另一个签名是“首席病理医师,格拉斯哥郡”,不是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