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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通过电视剧一知半解地了解过法庭审判的陪审员,还有那些旁听席上的大人们,井上法官的解释相当有耐心且通俗易懂。

“对不起。”井上法官道歉道。这声道歉来得太突然,包括佐佐木礼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这些都是本该在最初的法庭陈述中说明的基本事项。藤野检察官、神原辩护人,除此之外本法官还忘记交代什么事项吗?”

“没有,法官。”

“应该没有了。”

听着他们一本正经的对话,礼子也跟着旁听者们一起笑了起来。这种时候笑一笑,应该不至于冒犯这些孩子。

等到法庭平静下来,神原辩护人重新面对津崎先生,开始提问。

“下面对津崎先生展开我方的主询问。有劳先生出庭,我在此表示感谢。”

“得益于法官的解释,对话更容易了。对此,我要表示感谢。”

津崎先生的声音平稳中隐含笑意。他一定很自豪吧。礼子心中暗忖着,如果自己是津崎先生,必然会感到自豪。虽说在满怀希望的同时也不免感到惭愧:居然给这些孩子留下了“弄清真相”的作业。

“请教津崎先生案发当时在本校担任的职务。”

“我当时担任校长之职。”

“是本校管理运营方面的最高职务,对吗?”

“是的。”

“那现在呢?”

“我已于今年四月辞职,现在无业。”

“没有去别的学校担任教职吗?”

“没有,我决定不做教师了。”

茂木悦男微微朝前探出身子。

“首先,我要对发现柏木卓也遗体时的校内动态展开询问。津崎先生,是您报的警吗?”

“是的。”

“为什么要报警?”

“我认为,有学生死在本校内,这本身便说明事件的性质十分严重。”

“您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死者是柏木卓也的?”

“遗体发现后不久,我就知道了。”

“是谁向您汇报的?”

“我记得最早告诉我的是高木老师,我马上亲自去确认了死者的遗容。”

“在现场吗?”

“是的。在等待救护车和警车前来的时候。”

“您触碰过遗体吗?”这次轮到辩护人提出这个问题了。

“触碰过。我将他从积雪中抱出来,清除他脸上和身上的雪。”

“在场的老师只有您一位?”

“当时周围还有其他老师。但到底有谁,我记不清了。”

眼下是盛夏,津崎先生没穿那件标志性的毛线背心。但他会时不时伸手摸一下腰部,像是要去拉那件并不在身上的毛线背心。

“津崎先生,您认识生前的柏木卓也吗?”

“认识。”

“跟他说过话吗?”

“说过。在他拒绝上学后,我没能跟他面对面直接交谈。但我隔着房门听过他的说话声。”

“柏木不来上学后,您去他家家访过?”

“去过。”

“去过几次?”

“我记得是四次。”

“是您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和年级主任高木老师以及森内老师一起去的。”

礼子以为辩护人会问老师们与柏木卓也隔着房门对话的内容,可辩护人回到了前面的话题。

“是谁通知柏木的双亲他死在学校里的?”

“是我。”

“电话通知的吗?”

“先打的电话,随后我和森内老师两人登门拜访了。”

“当天是结业典礼,对吗?”

“是的,是第二学期的结业典礼。”

“由于发生坠楼案,事实上并没有举办结业典礼,对吧?”

“是的。我们将学生留在教室,通过校内广播通报发生的事件,然后就放学了。”

“校内广播时公开过柏木的姓名吗?”

“没有。”津崎先生用手掌摸了一下额头,脖子上也有亮晶晶的汗水,“我只说过,本校一名二年级的学生去世了。柏木死去的消息只在他的班级公开。”

“之后,您是否利用职权,向本校的学生及家长公布柏木的死讯呢?”

“是在第二天的紧急家长会上正式公布的。在此之前,报纸和电视巳经作了报道,只是没有提及柏木的姓名,所以我想,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家长应该很多。”

辩护人和津崎先生的问答进行得相当顺畅,像事先排练过似的。

“判明柏木的死因,是在什么时候?”

“明确断定,是在三天后。经法医解剖,得知他是从高处坠落而死的。”

“在此之前完全不清楚他的死因吗?”

“不是。城东警察署的警察在见到尸体时,就指出有可能是坠落而死。”

神原辩护人用平淡的口吻继续提问:“查看屋顶,是在什么时候?”

“在受到警方的提示后……应该是正午过后。那时,学生们已经放学离校了。”津崎先生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擦了擦额头,“在学生们离校前,根本没时间上教学楼楼顶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