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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之间……,一次都没有回老家吗?”

“我连他的脸都忘了。老太婆偶尔会想儿子,哭个不停,不过……没办法。”

“令公子现在在哪里呢?我听说是在县内……”

“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山,只是过下面的村子。”

“令公子寄钱来的信封……还在吗?”

老人无言地推开我,吧嗒吧嗒地走上木板,粗鲁地打开木板门。然后从柜子的抽屉里抓出一叠信封,再次吧嗒吧嗒低走回来,把信封递向我。

我窥看堂岛的反应。堂岛望着天花板,老人维持着递出信封的姿势。结果,我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收下那叠信封。

信封用捆绳绑住,数量非常多。

“这……”

里面好像还装着纸钞。

“没地方花。”老人说。

不晓得有几年份,积累的金额也许相当惊人了。

我确认信封上的寄件人。

熊田要一……

地址是下田。下田的话,确实离这里不远。和渊脇说的一样。

这次我望向渊脇,年轻的巡查一脸疲惫,我得到老人的许可,把地址抄在记事本上,正要奉还信封时,堂岛叫道“关口先生”。

“你确认邮戳了吗?”

“邮……邮戳吗?”

我反射性地拿回信封确认,连去想这有什么意义的工夫都没有。

光线幽暗,戳记模糊不清,我看不清楚。

东……

东……中。

我拿起第一封信,看第二封。

东……东京中……

“东京中央?是东京中央邮局。”

“寄件地址写的是下田,他是去东京有什么事吗?下一封怎么样?”

我连忙看第三封,这封信戳记晕开,无法辨识。但是第四封依然是东京中央局的邮戳。我被一股诡异的焦躁感笼罩。我确认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

“这到底……全都是从东京投递的。”

不知为何,我轻微地发颤,望向熊田老人。

老人依然故我,板着一张脸站着。

“这……堂岛先生……”

“已经可以了吧?再打扰下去,对人家也过意不去。关口先生,喏,快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们走吧。熊田先生,打扰你了。”

“啊……”

堂岛随便谢了几句,走出屋外。我匆匆地将信封塞还给老人,迅速而含糊地道别后,连滚带爬似地追上堂岛。

我觉得害怕。

外头褪色了,一片淡褐。

宛如置身梦境……

背后传来关门声。

堂岛已经走了一段距离。渊脇一脸不安,一面频频回头,一面跟了上去。

“堂、堂岛先生……”

“关口先生,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什么满意……这到底是……?”

堂岛停下脚步。

“你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我还……”

“我也莫名其妙。”

“哦?”堂岛笑了。“莫名其妙的话,就这么莫名其妙不也倒好?”

“一点都不好。我……这一带也是我的管辖范围,要是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事……”

“没有任何可疑的事。关口先生,你认为那位老人家在说谎吗?”

“这……我想不是。”

换句话说,几乎可以确定是光保错乱了。不过,我也觉得没有见过其他居民就这么断定,似乎太武断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不管见到谁,得到的答案都会是一样。堂岛笑的更愉快了。

“没错吧?那个人看起来不像会说谎。可是……”

“可是?”

“那个叫熊田的人,不是本地人。”堂岛说玩,又迈开步伐。

渊脇绕到他对面。“请等一下,那个人不是说,他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吗?”

“他是这么说。”

“可是你却说他不是本地人,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没有说谎吗?”

“他没有说谎吧,他这么信以为真。所以对他而言。这就是事实。他根据他的事实,老实地这么告诉我们,所以他并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