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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朱美的宪兵,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寻找已经洗刷嫌疑的朱美,被抓到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周三一脸沉重地如是说。

“但是宪兵是军事警察,不是吗?追捕逃兵就算了,命案应该不在宪兵管辖范围才对吧?他们跟民间的案件无关吧。”至少关口是这么想的。

“不,那时候可是军警不分,也有戴了臂章就乱来的将校呢。朱美也好像说是问口供,却遭到严刑拷打。所以,如她主人所言,只要有一点点风声,最好还是避开。”

宇多川从周三那里取得地方报纸的剪报,仔细询问朱美的事情并记下来。来工作时的事情、工作状况、家人因火灾身亡,嫁人时的样子、死去的佐田等事。

“主人看来很会照顾人,跟我说得非常仔细。我在中途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小说采访,好久没写字了,嗯,说年轻,也是一个女人的一生,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主人放下工作跟我说,不过……”

不过,宇多川心里有一片乌云。

周三说得毫无停滞,虽并不认为是说谎,光从状况来判断,对于断定宇多川所救的女人就是佐田朱美,关于这件事,周三没有任何疑问。

不过,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如果宇多川把从周三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女人,能使她恢复记忆就好了。但如果不能恢复该怎么办呢?又不能带朱美来,最好请认识的人来确认。

听宇多川这么说,周三提出一个办法。

他说在东京有一位十分喜爱鸭田酒造春酿的风流雅士,每年冬天都会大老远跑来买。战后无法自由酿酒,有一段时间不曾造访,便刚巧联络,说明日即将来访,可以拜托那个人帮忙。那位老先生从二十年前开始每年都来,每次来必定停留两三天才走,看佣人们进进出出,都很熟悉那些面孔。也就是说,让居民以外见过朱美的人来指认的计划。

突来的即时提案,宇多川重重答谢,说了自己停留的旅馆名称后便离去了。

“隔天我造访朱美遭到祝融肆虐的娘家,现址已经盖了其它房子,没有任何展获。还顺便到朱美出生的山村,那边已经废村了,也去看了朱美出生的房子,那边也毫无所获。偌大的房子已经成了连天花板都穿孔的废墟。回到旅馆,鸭田的主人来了消息。那位老人,是叫佐久间吧,通知说那个人很乐意帮忙。隔天,我和佐久间连袂回到了本庄。”

朱美身体已经复元了,但仍无恢复记忆的迹象。

经过佐久间先生指认,他说没错,正是佣人南方朱美。南方是朱美的本姓,老人很怀念地说了些朱美从前的趣事,但朱美好像听不太懂,只是呆呆地听。

不过,她说对南方这个姓有印象,并且还说依稀记得老人所陈述鸭田酒造的模样。

“也就是说,她是朱美喽?”

“是的。”

宇多川从怀里拿出香烟,问过敦子是否介意后点火。深深地抽了一口。

“我每次说给朱美听,她就会想起一些事。我对此简直完全投入,十八年的历史,到底可以回放成几年呢?就这样,朱美一次接着一次,几乎想起了所有的事。经过了一年左右,佐久间先生又来拜访,那时已经都记得了。不过,只有关于丈夫的无头尸体事,没从我嘴里说出来,因为实在太残酷了。再加上,即使战争结束,也尚未传来事件解决的后续报导。如果是自己想起来了,那也没办法。不过,朱美并没有想起来。而且,那时我对朱美深深着迷,前夫的话题……太难说出口了。”

宇多川吐出长长的烟。

“那段时间,往来密切的出版社员工以及交情不错的年轻作家来到我家,说是要在东京寻找住处,一直邀我去。因为战争已经结束,无须隐居,也想开始工作了。因此,我以妻子的名义把朱美介绍给大家,来到了东京。那是二次大战刚结束的时候,昭和二十一年还是二十二年吧。”

宇多川第一次皱眉摆出严肃的表情。“就在这时,自称是宪兵的男人出现了。”

“宪兵?”

“对。好像就是之前向朱美问口供的男人。”

“啊啊,已经洗清嫌疑了还来找人吗?”

“对,但是来的时候我不在家,当然朱美忘记了什么宪兵的事,好像响应得没头没脑的。听说那宪兵说了还会再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