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6页)
“那个大块头?”
“不错,是个大块头,不过我想‘超级巨人’这个词才是魔语斯特[3]。嗯,沃特金爵士呢,把疑虑泄露给这个斯波德,此人亲口对我信誓旦旦,说要是奶牛盅不见了,就要把我揍成一摊果冻。因此,我是什么建设性的忙都帮不上了。”
好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话说。看得出,她仔细咀嚼过我这番话,最后不情不愿地意识到,伯特伦在危难之中不能向她伸出援手,实在不是因为一时耍小脾气。她深感其进退两难,并且,我要是没有错得离谱——为之动容。
我这位长辈呢,在我少年以及青年时代,习惯于照着我脑袋来这么一下——如果她认为我的某个行为惹得她出手。最近我常常感觉她又要故技重施。不过,她这副赏耳光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温柔的心,我知道,她对伯特伦的爱是根深蒂固的。她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伯特伦被打肿眼眶,或者那秀挺的鼻梁被揍歪。
“我明白了,”她终于开了口,“嗯,这么一来,的确棘手。”
“非常格外的棘手。要是你想说这无异于绝境,我也不会反对。”
“他说要把你揍成一摊果冻,是不是?”
“他的确是这么个措辞。而且还说了两遍,所以不会有错的。”
“哎,我怎么也不想见你被那个大老粗修理。你面对这个大猩猩完全没有希望,他会把你痛打一顿,你连句‘再会’都来不及说。他会把你大卸八块,任残骸随风飘逝。”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不用这么大作文章,老亲戚。”
“你确定他说到做到?”
“确定。”
“他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姑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怅然一笑,“你一会儿还要问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有没有闪过一丝慧黠的光。没闪。罗德里克·斯波德在上次会面中对我描绘的蓝图,他是一定会坚持并履行的。”
“那看来咱们无计可施了。除非呢,吉夫斯能想出个对策。”她这话是对着拿酒回来的吉夫斯说的——也该回来了。我想不出他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我们在讲斯波德先生,吉夫斯。”
“夫人?”
“吉夫斯和我已经讨论过斯波德之为威胁了,”我闷闷不乐,“他承认自己毫无办法。这一次,这神奇的大脑没能起作用。他已经思考过了,但是没有对策。”
达丽姑妈感激地鲸吞白兰地,这会儿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猜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她问。
“说吧,我的浓于水,”我仍旧郁郁不乐,“我看是烂点子。”
“才不是烂点子,说不定能解决所有问题。我刚才在想,这个斯波德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你有他什么把柄吗,吉夫斯?”
“没有,夫人。”
“你说秘密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反复琢磨,要是他有什么小辫子给咱们抓住,那就能一举制服他,拔掉他的毒牙。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瞧见你乔治叔叔吻我的女教师,后来呢,每次她要我下课以后默写什么大不列颠之主要进出口物,我就拿这事儿来缓解情势,百试不爽。我的意思你懂了吧?假设咱们知道斯波德打死过狐狸什么的……你不大看好?”她看到我怀疑地骨朵起嘴。
“我看得出这的确是个主意。但依我看,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咱们对他一无所知啊。”
“嗯,那倒是。”她站起身,“哎,好了,反正是想起来随便说说。我现在得回房去往太阳穴上喷点古龙水。我感觉脑袋要炸开花了。”
门合上了。我瘫倒在她刚刚腾出的椅子上,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儿。“啊,总算结束了,”谢天谢地,“她比我预期的冷静,吉夫斯,不愧是阔恩调教出来的女儿。不过,虽然她强自镇定,但可以看出她深受触动,这杯白兰地来得也算及时。对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换成圣伯纳犬,肯定花不上一半时间。”
“是,少爷,十分抱歉。粉克-诺透先生跟我聊天,因此耽搁了。”
我一阵沉思。“吉夫斯,我看呢,达丽姑妈说抓住斯波德什么罪证,还真是不错的主意。从根本上来说很有道理。要是咱们知道斯波德的藏尸地点,毫无疑问,他以后的影响力就不足挂齿了。不过你说你也没他的把柄。”
“没有,少爷。”
“而且我怀疑也根本没什么好查的。有些人呢,一眼望去就是正人君子,做事规规矩矩,什么有所不为的,我只怕罗德里克·斯波德就是杰出代表。我看呀,就算把他查个遍,最后发现他最恶劣的不过就是那撇八字胡,而且他明显不惧怕全世界的眼光打量他,否则也不会打扮成那副鬼样子。”
“所言极是,少爷。不过也许值得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