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6页)
“是,可从哪儿下手?”
“我在想少年伽倪墨得斯,少爷。这是家贴身男仆俱乐部,位于柯曾街,我做成员已经有些年头了。以斯波德先生的显赫身份来看,他的私人男仆定然也是成员,因此也一定向书记透露过许多其人其事,以写入会员记事簿。”
“啊?”
“根据俱乐部守则第十一条,凡成员必须向俱乐部提供雇主的全部信息。这不仅是为各位会员提供休闲读物,而且是作为警告,提醒成员若选择的雇主不甚理想将要面对的后果。”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叫我吃了一惊。没错,我是大惊失色。“你加入的时候呢?”
“少爷?”
“你也讲了我的事?”
“啊,是,少爷。”
“什么,所有的事迹?包括那次我被老斯托克追,不得不满脸涂满黑鞋油好掩人耳目?”
“是,少爷。”
“还有那次参加完胖哥·托森顿生日宴,回家路上我把路灯当成小偷?”
“是,少爷。会员们喜欢在雨天午后读来解闷。”
“哦,是吗?要是某个雨天午后给阿加莎姑妈读到呢?你想过没有?”
“斯潘塞·葛莱森夫人接触到会员记事簿的概率十分渺茫。”
“我敢打赌。不过鉴于最近这屋檐下的各种变故,你应该知道女性的确会接触到什么本子。”
我陷入沉思,想着他揭开了这惊人的冰山一角,叫我知道少年伽倪墨得斯这种组织里的勾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其存在。当然,我知道晚上给我备好清茶淡饭之后,吉夫斯有时会戴上圆顶礼帽消失在街角,可我一直以为他的目的地是附近某间酒吧的雅座间。对于柯曾街上的俱乐部我却是一直蒙在鼓里。
叫我更加蒙在鼓里的是,伯特伦·伍斯特所有可能不算明智的行为中,那些最不登大雅之堂的竟然会写进记事簿。在我看来,这实在很有阿布·本·阿德罕姆和记录天使的味道,叫人浑身不自在。我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办法,于是我就回到奥茨警官口中所谓的“问题纵点”。
“那你的意思是?去请书记抖露斯波德的底细?”
“是,少爷。”
“你觉得他会告诉你?”
“啊,会的,少爷。”
“你是说,这些信息,这些极其危险的信息,这些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会带来灾难的信息,只要有人问起,他就随随便便地广而告之?”
“只限于会员,少爷。”
“你要多久才能联系上他?”
“我可以即刻打电话,少爷。”
“那就去吧,吉夫斯,可能的话,把费用记在沃特金·巴塞特爵士账上。要是接线员说‘三分钟’,你也不用紧张,你就等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叫那书记明白,而且是彻底明白,现在凡是壮士都要向我方伸出援手。”
“我应该能够劝他相信情况紧急,少爷。”
“你要是不行,就叫他来找我。”
“遵命,少爷。”
他拔腿去执行善举了。“啊,等一下,吉夫斯,”他出门的时候我问道,“你刚才说在和果丝聊天?”
“是,少爷。”
“他有新消息汇报?”
“是,少爷。他和巴塞特小姐似乎一拍两散,订婚取消了。”
他飘走了。我一蹦三尺高。这很有难度,尤其考虑到我还坐在扶手椅上。但我做到了。“吉夫斯!”我直着嗓子喊。
可他已经不见了,一点影子都不曾留下。
楼下突然轰隆一声,是开饭的锣声敲响了。
[1] 阿尔伯特亲王(1819—1861),维多利亚女王(1819—1901)的伴君。
[2] 法语:séance,意为集会。
[3] 法语:mot juste,意为贴切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