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0/14页)

“怎样看待其他的人?”威尔最后问,“采用弗洛伊德的眼光来看,还是赛尚的眼光,普鲁斯特的眼光或是佛祖的眼光?”

纳拉杨女士笑起来:“你用什么眼光看我?”

“首先,我想是,社会学家的眼光,”威尔回答,“我把您看成一种陌生文化的代表。但是,我也会从接受的角度了解您。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十分优雅,美学的角度、知识的角度、心理学的角度、精神学的角度,无论哪个角度,都很优雅——如果我令自己变得善于接受,那确实很了不起。相反,如果我选择投射,而不是接受,则有可能将其概念转化为胡说。”威尔温和地笑起来。

“如果人可以选择,”纳拉杨女士说道,“他总会用现成的不好的观点替换更好的接受性智慧。问题是,为什么要做那种选择?为什么不倾听双方的意见,并将他们的观点融合?分析型的受传统束缚的概念制造者和警惕型被动的智慧接受者——这两者都不是绝对可靠的,但两者放在一起,则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很合理。”

“你们在接受性艺术方面的培训效果如何?”威尔问道。

“有个接受程度的问题,”她回答道,“科学课的接受程度很小,例如:科学首先从观察开始,但是,观察总是有选择性的。你必须得通过投射概念的窗口看待世界。接着,服下解脱之药,忽然间很少再出现任何概念。你没有选择并且立即对你所经历的事情分类。你只是吸收。就像华兹华斯的诗歌一样,‘你带着一颗观察和接受的心’。桥梁搭建环节里,我也一直强调还需要许多选择和投射,但没有之前的科学课那么多。孩子们没有忽然变成小如来,孩子们也没有获得解脱之药所带来的那种纯粹接受力,远远没有。我们能够得到的就是孩子们可以轻易地记住名字和概念。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吸收的远远比给予的要多得多。”

“对于他们吸收的东西,你让他们怎么做?”

“我们很少让他们尝试不可能的事情。”纳拉杨女士微笑地回答,“我们会让孩子将经历诉诸语言。从纯洁的、没有概念的给予角度来看,这朵花、被解剖的青蛙、望远镜另一端的星球是什么?意味着什么?让你怎么想,感觉,想象和记忆?尝试把感受写在纸上。当然,你不会成功,但总要做出尝试。这有助于你理解语言和事件的差别,认识事物和熟悉事物之间的区别。‘写完以后,’我们告诉孩子们,‘再次看看花朵,看过以后,闭眼一到两分钟。画出来闭眼以后感受到的东西。可以随意地画——模糊的,或生动的,花本身的,或者完全不同的东西。画你看到的,甚至没有看到的,画出来,并用涂料或画笔着色。休息一会儿,然后,将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进行比较;将对花朵的科学描述和你所写的进行对比,那是你没有进行分析所看到的,就好像你一点也不了解这朵花,只是允许它存在的神秘突然浮现,就像你所感受的那样。然后,将你的写作、绘画和班里其他小朋友的作品进行比较。你会注意到,分析性描述和绘画非常相似,然而感受型的写作和绘画差异则很大。所有这些,如何和你在学校里、家里、丛林里、寺庙里学到的东西相关联?’很多问题,庞杂混乱。需要沿各个方向搭建桥梁。首先从植物学开始——或者学校里的其他课程——忽然发现,搭建桥梁环节结束后,个人会思考语言的属性,各种不同体验,玄学、生活行为、分析性知识和彼岸的智慧。”

“你们究竟是如何培训这些教孩子们搭建桥梁的教师的?” 威尔问道。

“我们从一百七十年前开始教老师,”纳拉杨女士说,“我们按照传统帕拉岛的方式教育姑娘小伙们,教给他们好的礼仪、好的农业、好的艺术和手工艺,还有民间医学、物理学和生物学、对神秘力量的信仰和对童话故事真实性的相信。没有科学、历史或外部世界的任何知识。但这些未来的教师是虔诚的佛教徒,很多都进行冥思,所有未来即将成为教师的人阅读或倾听很多大乘佛法。也就是说,在应用玄学和心理学领域里,相比于你们世界里的那些教师,他们接受的教育更彻底,更现实。安德鲁医生是一位接受过很多科学培训、反教条主义的人文主义者。安德鲁医生已经发现纯粹的应用大乘佛法的价值。安德鲁医生的朋友——拉贾,则是一位密宗佛教徒,拉贾已经发现纯粹的应用科学的价值。他们都清楚地看到:要想教育出适合人类居住的社会里面完整的人,首先必须教育老师懂得如何最好地利用这两个世界。”

“那么,那些早期的教师如何感觉?他们会抵制这个教育过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