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9/14页)

“其他人,有知道的吗?”

下面开始猜测起来。也许,他知道,大家开始厌倦布道——即使是佛祖的布道。也许,他和慈悲者一样爱花。也许是白花,让他联想到圣光。或者,也许是蓝色的,那也是湿婆神的颜色。

“很好,”老师说道,“特别是第一个答案。布道很是无聊——特别是对佛祖来说。但,这里有个问题。佛祖举起花的时候,如果你们的答案是迦叶理解佛祖的意思,为什么迦叶不说很多话呢?”

“或者,迦叶不擅长表达。”

“迦叶很健谈。”

“或许,他嗓子疼。”

“如果他嗓子疼,他就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你告诉我们。” 教室后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对,你告诉我们。”其他声音附和道。

老师摇头:“如果迦叶和慈悲者都无法将其付诸语言,我怎么能呢?同时,让我们再看看黑板上的这些图。共享的单词,或多或少的公开事件,接着是人,完全个人的疼痛和快乐。”“完全个人的?”他质问道,“但是,也许,那不完全正确。毕竟,也许,圆圈之间有着某种形式的交流——不是我和你们现在这样通过语言交流,而是直接交流。这也可能是佛祖在举花布道结束后,所想要说的。‘我有不可误传的精深佛法宝藏,’佛祖对信徒们说,‘涅槃的大智慧,无形中的有形,超出所有语言,所有教义之外的布道。现在我交给迦叶。’”老师再次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大致画了一个形状,囊括了黑板上的其他所有图形——小圆圈代表人类,正方形代表事件,另一个正方形代表文字和符号。“所有都是单独的,”他说道,“但所有的单独构成一个整体。人物,事件,语言——他们都是意识、真如和空的体现。佛祖想表达的和迦叶理解的教义我们不能言说,只能将其融为一体。等到你们有所启蒙的时候,都会发现这一点。”

“该走啦。”校长小声地说。身后的门关上时,威尔和校长再次站在走廊里。“我们采用相同的方法,”她对威尔说,“进行科学教育,首先从植物学开始。”

“为什么先从植物学开始?”

“因为很容易和刚才讲课的内容联系起来——迦叶的故事。”

“那是你的出发点?”

“不,我们通常从教材开始。首先依照明晰的标准分类,向孩子们展示一些明显的基础事实。纯粹的植物学是第一个阶段。用时六周到七周。然后,我们会用一上午的时间进行所谓的桥梁搭建。在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尽力让学生们把先前学到的知识串联起来,艺术、语言、宗教、自我认知。”

“植物学和自我认知——如何搭建它们之间的桥梁?”

“实际很简单,”纳拉杨女士向威尔保证,“给每个孩子一朵相同的花——例如,木槿花,或者最好(因为木槿花没有味道)是栀子花。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什么是栀子花?包括哪些部分?花瓣、雄蕊、雌蕊、子房和其他所有部分。要求孩子们对花朵进行系统的分析说明,然后精确地画一幅图进行阐释。完成以后,进行短暂的休息。休息结束后,给孩子们读迦叶的故事,引导他们思考。佛祖在上植物学的课吗?或者佛祖想教给信徒一些其他东西?如果是,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当然,就像故事说的那样,没有答案,不可言说。我们会让孩子停止思考,仅仅用眼看。‘但是,看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分析,’我们告诉孩子们,‘不要以科学家,甚至是园艺家的角度来看。忘记所学,以绝对放空的心观察面前无限奇异的事情。看它的时候,就像之前从来没有看过同类的东西,就像它没有名称,尚未确定类别。警觉但被动地、接受性地看,不加标签,不进行评价或比较。进行观察的时候,吸入它的神秘,吸入感官的净化,彼岸的智慧。’”

“所有这些,”威尔评价道,“很像罗伯特医生在启蒙仪式上说的。”

“当然是,”纳拉杨女士说道,“学着用迦叶的眼光看待事情能够为体验解脱之药做最好的准备。每个孩子在启蒙之前都会接受很长时间的艺术教育。首先,栀子花是一种植物。同样,栀子花是独特的,在艺术家眼中的栀子花是,在佛祖和迦叶眼中是更神奇的。不用说,我们不会限定在花上。孩子们所学的每一门课程都会伴随定期的桥梁搭建环节。宇宙万物,从解剖青蛙到涡状星云,都可以从接受的角度,从概念的角度去看,这实际是一场美学或精神学的体验,也可以从科学、历史或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接受能力的培训和分析、符号操控培训互为补充。这两种培训都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忽略任何一种培训,都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