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9/13页)

“你在此地,”巴胡先生虔诚地说,“感谢上帝!”

威尔也隔了一段恰当的时间才问拉尼,她是不是一直在依照天意修行从布罗兹夫人祈祷室里学习的内容。

“一直在修行,”她回答道,“我可以没有食物,但没有冥想却是无法生活的。”

“那在您结婚之后这不是非常困难吗?我的意思是,在您回到瑞士之前,帕拉岛一定有很多无聊的公务。”

“更不用说还有非公务方面的了。”拉尼说道,语气暗含了大量对她亡夫性格、世界观以及性习惯方面不满的抱怨。她开口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些什么,然后看了看穆卢干就闭口不言了。“亲爱的。”她喊道。

穆卢干正专心地用张开的右手掌擦拭着左手的指甲,听到母亲的呼唤愧疚地一惊:“是的,妈妈。”

拉尼没有理会儿子的指甲及他明显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什么的情况,冲他甜蜜地一笑。“做个天使,”她说,“去把车取来。我耳边的声音并没告诉我要走着返回小木屋。”“虽然只有几百码远,”她向威尔解释道,“但是鉴于天这么热,况且我的年纪……”

她的话似乎在等待人们给予一些恭维性的反驳。但是如果天太热走不了,威尔想,那么也由于天太热,因此没那么多精力做出一个虚伪而又真诚得令人信服的恭维表演。幸运的是,一个专业的外交家,一个在职的弄臣,随时都会弥补这位笨拙记者的不足。巴胡先生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继而又为他的失礼而道歉。

“但真的是太好笑了,‘在我这个年纪’,”他重复了一遍又笑了起来,“穆卢干还没到十八岁,而碰巧我知道是在多大——多么小年纪的时候——壬当的公主嫁给帕拉岛拉贾的。”

同时,穆卢干,也恭顺地站了起来亲吻了一下他妈妈的手臂。

“现在我们可以更无拘束地谈话了,”当穆卢干离开房间的时候拉尼说道。无拘无束——她的脸、语气、向外凸出的双眼,整个战栗的身体,都显示了最强烈的反对——她现在都释放出来了。死者为大……她不可能说任何有关她亡夫的坏话,不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典型的帕拉岛人,是国家的真正代表。可悲的是那帕拉岛人光滑明亮的皮肤下隐藏着最可怕的恶劣品行。

“我想到他们对我的孩子企图做的事情,两年前,在我为了精神十字军运动而游历全球的时候。”她惊恐地抬起了胳膊,手镯叮当作响,“和孩子分开这么久对我来说太痛苦了,但是大师赋予我这份使命,我耳边的声音也告诉我带着孩子同行不合适。他已经在国外生活了太久,早就应该让他熟悉他即将统治的国家,所以我决定把他留在这里。枢密院任命了一个监管委员会。两位有孩子的母亲和两位男士——其中一个,很遗憾地说,是罗伯特·麦克费尔医生。嗯,长话短说吧,我一完全离开这个国家,这些高贵的监护人们,就开始系统地投入了工作。我把孩子,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的人们——罗伯特先生系统地摧毁了我的影响。他们企图摧毁我苦心建设这么多年的道德和精神价值的大厦。” 此时她的悲伤已多于愤怒。

威尔表达了他的震惊,同情中掺杂些许恶意(因为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在讲什么)。整个道德和精神价值的大厦?没人比罗伯特医生更善良了,而其他人,乐善好施的撒玛利亚人在淳朴和周到方面也无法与他相比。

“我并不否定他们的善良,”拉尼说道,“但是善良毕竟不是唯一的美德。”

“当然不是,”威尔一边赞同道,一边列出了所有拉尼似乎明显缺乏的品质,“还有真诚,更不用提诚实、谦逊、无私……”

“你忘了纯洁,”拉尼板着脸说,“纯洁是最根本的,纯洁是必要条件。”

“但在帕拉岛这里,我猜,他们并不这么想。”

“他们当然不这么想。”拉尼说道。她接着讲述了她可怜的孩子如何故意地被置于不纯洁的处境,被鼓动和其中一个早熟的、淫乱的女孩产生关联。在帕拉岛这种女孩太多了。当他们发现他不是能引诱女孩(因为她培养穆卢干的时候告诉他女人本质上是神圣的)的那类男孩时,他们就鼓励女孩尽力去引诱他。

威尔不禁想到,那个女孩,成功了吗?安提诺乌斯排斥女人,是被他同年龄的女孩证明的,还是被某个更年长、更有经验和权威的同性恋,瑞士的先驱迪帕上校证明的?

“但这些并不是最糟的,”拉尼压低嗓音,有点像故意让观众听到的恐怖的舞台私语,“监管委员会的一位母亲——您要注意,是一位母亲——建议他去上一些课程。”

“什么样的课程?”

“一些她们委婉地称之为爱情的课程。”她皱起了鼻子好像闻到了污水的臭味。“课程,你听听,”此刻厌恶变成了愤慨,“由一些年长的女人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