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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苏茜:既然都无关紧要了,那我还是选择信吧,有些事儿我们还是要留心的,宇宙有一颗心,我们被看护着,可能生命和世间万物都是有意义的……

我:……

苏茜:……

我:我想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上帝存在的证据在哪里?似乎每个人都在想有人在主宰一切,纵其一生,他们认为山只要爬得越高,他们就越接近山顶上的精神领袖。但有一天他们登上顶峰了却发现没有人在那儿,只要上帝在联合国会议上露个脸,或者在白宫短暂现身,或许五角大楼,时代广场也行,那他就可以澄清许多事情了。

霍布斯:释放所有关在动物园的老虎……

我:你会认为一个总是听到老虎叫声的人,会相信其他人都看不见的东西?但实际上他只会更不信,可能第一个虚构上帝的人有妄想症,如果存在终极现实的话,那它由上帝主宰着,但也许,如果现实可以抓得住的话,那就不会有终极现实。

苏茜全神贯注,就像我刚才说的每句话都在她脑海里回放。

苏茜: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不是吗?他为什么不现身?一些人说他当然现身了——在他们面前——但是其他人不相信,并且杀害他们或者殴打他们或者驱逐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说看到了上帝现身;还有一些人确实相信上帝,但只是利用这种信仰让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就造成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上帝可能会坐在那里,拍打着他的额头说:“孩子们,孩子们,我要怎么办呢?”

我们走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但是走路时没有说话的感觉很绝望,很无聊,并且很快你想的就是你腿上的疼痛,食物,水和睡觉。

我:当比尔出现时,一定让人感到棒极了!

苏茜:他已经才思枯竭了,你不可能做一件事情做十年都一直保持辉煌,而不江郎才尽。

我:他没有消失的借口。

苏茜:他知道他已经创作了最好的作品,他像个疯子一样工作,他需要休息了。

我:即便这样,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接受采访,不出席颁奖典礼,拒绝回复粉丝的来信。

苏茜:他拒绝追星,他很谦逊,也很明智,他知道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肤浅无意义的。

我:可他是个艺术家,艺术意味着需要交流,为什么他不和别人交流。

苏茜:或许有一天他会的,即便是李·塞勒姆,他也说过,比尔并没有完全封闭自己,他只是不想为了金钱而牺牲艺术良知,仅此而已,他认为出卖自己艺术良知就是在收买别人的价值观,又或者他知道有种力量在创造某物,然后就退隐了,他沉默,他拒绝为别人的盲目崇拜而现身——这迫使你更加严肃地去看待创作本身,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就是我不得不说的,你笑,你哭,你思考,你改变”——这才是关键。

我们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走得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又好点儿。

我: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会带着漫画在岸上,他会让我们发誓要保密,我们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苏茜:好的,还要多久才能到?

我:不用太长时间了。

苏茜:你发誓?

我:我发誓。

苏茜:卡尔文,这过去的一年……

我:嗯哼?

苏茜:过去一年最糟糕的是都没有像这样聊过。

我:是的,这对我来说也是最糟糕的。

苏茜给了我一块曲奇饼。

我:你吃我的吧。

苏茜:为什么?

我:我在定量配给食物。

苏茜:我是这次远征的领导,当我们配给时我说了算。

我:所有伟大的领导都会倾听老百姓的建议。

苏茜:我想你认为你不该得到那块饼干。

我:你说得很对,你知道对我来说,消化过程中什么是有趣的吗?我们根据经验可以知道,胃里的食物可以是各种颜色的,就好像你要吐时,你永远不知道吐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颜色;但当食物被消化后被排出时,你肯定知道会是什么颜色的。我猜胆汁的作用就是这个——让所有东西都变成褐色,除非你还是个婴儿。我妈妈的表妹生了一个孩子,他的便便总是令人惊讶。有一次他的便便中还有个棋子,还是大富翁游戏的铁棋子;还有一次有乐高的积木,还是蓝色的。

苏茜盯着曲奇饼,一脸恶心的表情。

苏茜:不管怎样我都会吃掉它,但你吃我才吃,我们一起咬一口。

我们慢慢地拿起饼干,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同时咬了一下,然后把剩下的塞进嘴里,要多快有多快。

午饭时间到了又过了,我们没吃午饭,只吃了点燕麦饼,苏茜分发饼干时像是在分百元大钞,我的腿感觉像是铅做的假肢,但依然看不到岸,从南边刮来的风永无休止,从未放慢速度或者停下来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