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消费社会如何庆祝阿尔杉茹的百年诞辰,以他的荣耀为资本,赋予其意义与影响(第5/7页)

大家还没有落座,卡拉赞斯就宣布:“阿泽维多教授代表哲学院出席这次会议。文学院主席奈托大师也无法前来,因为他当选了国会议员,现在正在巴西利亚。他委托我代表他。医学院主任与旅游局监理……”

“他们打电话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到场,”大亨打断了他的话,“这无关紧要,甚至更好。小范围的会议能让我们更加心平气和地交谈,把想法整理好,解决我们这场伟大宣传中的一些问题。朋友们,让我们坐下来谈。”

阿泽维多教授开始发言,他的音调就像一名传教士。

“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祝贺,品托博士,这种开创性的庆祝活动值得任何形式的赞美。我尤其想强调一下有关种族融合与宗族隔离的研讨会,这将是巴西近几年来最前沿、最重要,也是最严肃的学术事件。我们每个人都该得到祝贺,而您是排在第一位的。”

泽济尼奥先生接受了赞扬,态度十分谦逊,似乎是为国家、文化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一切牺牲都是应该的。

“谢谢您,尊敬的教授。您的话让我非常受用。不过,既然您说到了研讨会,我也简要说说我的看法:我重新研究了一下这个问题,深入发掘了它所隐含的意义,也得到了一些结论。现在我希望你们能用理智与爱国主义评判一下。首先,我要表明我对拉莫斯教授非常钦佩,他创作了许多杰作。关于这一点,最好的证明就是,我找到他,希望他为阿尔杉茹的纪念活动出一份力。他所提议的研讨会无疑有着极大的科学价值,但是在当今形势下,我觉得并不合适。”

阿泽维多教授感到脊背发凉:每当他听到有人说出这几个不祥的单词,“在当今形势下”,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过去的几年里,阿泽维多教授与他在大学的同事都经历了一段艰苦的岁月。正因为如此,在听到后半部分——肯定是最糟糕的部分——之前,他抢先一步。

“恰恰相反,品托博士,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在美国,种族斗争几乎上升到内战高度;非洲的新兴国家也在世界政治舞台崭露头角。还有……”

“正是这样,我亲爱的教授朋友,您这些支持研讨会的论据,在我看来,恰恰会使它演变成危机,一场空前的危机。”

“危机?”卡拉赞斯插话了,“我没看出来。”

“危机,而且非常严重。这场研讨会的主题是爆炸性的——种族融合与种族隔离——是非常危险的煽动焦点,或许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想想那些大学生、中学生。我不是说你们的呼吁没有道理,我们的报纸也在勇敢地发声。不过对于那些渗透在学生队伍里的煽动者而言,一切借口都可以成为他们煽风点火、聚众闹事的理由。”

“全完了。”阿泽维多教授明白这一点,但还在争取:拉莫斯的观点值得他做最后一搏。

“看在上帝的分上,品托博士:那些学生,甚至包括左派学生,都会尽其所能支持这次研讨会。我亲自跟很多学生谈过,每个人都表示支持并感兴趣。这是一次纯学术意义的聚会。”

“教授,您看,您又给我提供了新的论据,证明我才是正确的。危险的正是学生的支持。这件事就像火药,就像炸弹。把一个学术意义的研讨会变成街头的游行示威,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他们会支持美国黑人,反对美国政府;如果我们举办这次研讨会,就很可能以美国使馆的大火收尾。教授,您自己也说了,这次研讨会带有左倾色彩。”

“我没说过。科学就是科学,不分左右。我是说那些学生……”

“都是一个意思:您说左翼学生会支持这个想法。危险正在于此,教授。”

“不过这一次,我们已经不能……”卡拉赞斯又一次站到同事这边。

泽济尼奥博士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卡拉赞斯教授,如果我打断了您,请您原谅: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即便你们说服了我,这或许并不难……”他顿了顿,觉得非常不自在。“即便如此,研讨会也无法举行。”他感到越来越不舒服,继续说道:“我,好吧,有人找过我。我已经将这件事的各方各面都讨论过了。”

“有人找过你?是谁?”民俗研究中心秘书想要知道,完全没想到会是警察。

“有权这么做的人,我亲爱的朋友。阿泽维多教授,我想您该明白并且赞同我的立场了吧?毕竟,我希望您能向拉莫斯教授解释一下,我不希望他误解我。”

他看着窗外,对面的小酒馆里,报社编辑大口吞下媒体,就着黄油面包。

“我们漏掉了一些东西。一些细节能够把表面上的好主意变成特定时刻令人厌恶的东西,我们却没注意到。我要跟你们说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就是现在,巴西外交部正在努力达成与南非的大规模合作协议。这些国家的经济增长很快,扩展同这些强国的双边关系对我们有重大意义。毕竟在联合国我们已经联合起来,维护相同的立场,建立一个反共产主义政治同盟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过几天,约翰内斯堡到里约热内卢之间就会建立起一条直飞航线。你们明白了吧?现在怎么能把巴西专家聚集起来,让他们大肆抨击种族隔离,或者说,抨击南非共和国?我就不提美国,不提我们同这个美洲大国之间的合作协议了。现在黑人问题最让他们头疼,我们还去火上浇油?从种族主义到越南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是一小步。这是非常严肃的理由,我的朋友们。无论我多想捍卫我们的计划,都无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