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炸鸡进城来(第14/14页)

吃过午饭我们都来到集合地点。我们吃惊地发现在牛仔炸鸡店门前站了一排警察。看那架势,好像店里着了火,或是发生了暴乱。每个进店的顾客都要经过搜身。出了什么事情?夏皮洛先生干啥要叫警察来呢?我们有些心慌。我们装成没事的样子向店里走去,好像是刚在外面吃了午饭回来。警察在炸鸡店前面拉起一条警戒线,有三个警察把守大门。一个高个子警察伸手把我们拦住。白莎大声问:“嘿,万大个儿,不认识我了?”她脸上堆着媚笑。

“咋会不认识呢。”万大个儿笑着说。

“我们都是这儿的员工。让我们进去好吗?里面还有好多活没干完呢。”

“搜身以后就可以进去。”

“我身上啥也没有,你咋搜啊?”她伸开胳膊,用一只手提了提长裙的下角,以显示她的裙子上根本就没有口袋。

“你们都站直了,不要动。”万大个儿说。一个女警察拿着一根黑色的棒子在白莎身上挥来扫去,这玩意儿活像一个小号的羽毛球拍子,只是没有网线。

“这东西是不是探雷器啊?”京林问女警察。

“这叫金属探测器。”她说。

“万大个儿,出了啥事?”白莎问姓万的警察。

“有人要炸这家店。”

我们都吓坏了,希望这事跟我们没啥牵连。

警察放我们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对老年夫妇站在柜台后面照应顾客。天啊,彼德竟然把他的爹妈弄来干活了!他难道就不怕炸弹把他们炸死吗?在一个角落里,我们还看见苏珊娜带着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在擦桌子、摆餐具。他们一边干一边哼着《胜利属于我们》,看见我们几个突然停住不唱了。两个做半工的大学生正在厨房里炸鸡。我们一下子蒙了,对这个场面不知道如何反应。

夏皮洛先生走过来。他怒气冲冲,脸膛发紫。他冲我们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乱溅:“你们以为可以威胁我,让我听你们的摆布?告诉你们,你们都被terminated了!”

我没听懂他最后一个字的意思,但是知道那不是啥好话。满友好像听明白了,他的嘴唇开始哆嗦,好像要哭出来。他拼命忍住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彼德也走过来对我们说:“我们不能再用你们几个了,你们被解雇了。”

“你没权利这样做,”白莎站出来对夏皮洛先生说,“我们是这个店的创始人。”

夏皮洛先生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呀?你持有本公司多少股份?”

他这话是啥意思?我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他说:“回家去吧,别再来了。公司会把这个月的工资寄给你们。”他转身去上厕所,摇着头嘟囔着,“我可不要恐怖分子。”

彼德对我们轻蔑地笑笑,说:“怎么样,没了你们五个人,地球不照样转?”

我一时觉得天旋地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人家开除了:夏皮洛先生一句话我的饭碗就砸了。去年秋天我辞去了在一家运煤站的差事来这里工作,现在我成了一个彻底的穷光蛋了。别人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

我们五个人垂头丧气,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炸鸡店的。在街上临分手之前,我让满友把夏皮洛先生说的那个字拼写给我看。他用钢笔在我的胳膊上写了“Terminated!”,其实他用不着加个惊叹号。

回到家,我在袖珍英语字典上找到这个字,它的意思是“结束”。我的火“噌”地蹿上来了。这个狗娘养的资本家以为他可以结束我们,那他可就错了。我们离结束还早着呢—斗争才刚刚开始。我要让我在供电局工作的大哥明天一早就把炸鸡店的电断了。白莎说要让她的一个男朋友把牛仔炸鸡店的邮件递送搞乱。满友要去找在垃圾站工作的哥们儿,让他们不要去运炸鸡店的垃圾。京林宣称:“我要把彼德的那座维多利亚的房子炸平了!”费兰还没有想好要干什么。

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