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1 日(第6/20页)
于是科学家们得以证明海洋动力学的另一个原则:地球自转影响了环流的速度和角度。
墨西哥湾流根本不是真正的洋流,而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涡流边缘,一个由无数小涡流组成的巨大环流,以顺时针方向挤向北美洲。由于巨大漩涡中心位于大西洋偏西处,墨西哥湾流就被挤向美洲海岸,在那里堆高、隆起。强烈的风和向着极地的流向加快了涡流的速度,海岸巨大的摩擦力又将它减缓。北大西洋涡流就处于一种稳定的旋转之中,符合角动量的定律:除非受到外力影响,否则旋转运动将守恒不变。
鲍尔所害怕的,就是他观察到的外力影响,但他不敢肯定。海水不再涌入格陵兰海,这让人不安,但证明不了什么。只有从全球测量的数据来判断,才能证明全球性的变化。
1995 年冷战结束后,美军渐渐公开地质卫星绘图。一连串更现代化的卫星取代地质卫星系统。现在摆在卡伦·韦弗面前的是自 90 年代中期以来的全部资料。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比较测量数据,数据细节上存在差异—有可能某颗卫星雷达将一次特别厚的飞溅浪花误认为海浪表面—但大致来说结果是一样的。
愈是深入,她最初的兴奋慢慢转变成深深的不安,最后知道鲍尔的担忧是对的。
他的漂浮监测器只运作了很短时间,短到还无法识别出它们随洋流漂流的位置,就一个个忽然失灵。
鲍尔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回传的信息。她问自己,那位不幸的教授是否明白他的推论多么正确。他全部的知识都压在韦弗的肩头上,让她现在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对其他人没有意义的讯息,足以看到灾难正逐渐形成。
她从头计算一遍,确保自己没出错。又重算了第二遍、第三遍。事情比她担心的还要严重。
在 线
约翰逊、奥利维拉、鲁宾和罗什穿着 PVC 隔离衣站在浓度 1.5% 的过氧乙酸里淋浴好几分钟,再将这腐蚀性液体用水冲净,然后用氢氧化钠溶液中和处理,在离开闸室前,蒸汽无情地杀死每个可能的病原体。
尚卡尔小组正在破译那些不明声响。他们将福特拉了过去,不停地播放刮擦声和其他的波谱图。
安纳瓦克和费尼克在一起散步,讨论外界对神经系统影响的可能性。
福斯特出现在波尔曼的房间里,硕大的身体几乎占满了房间,高声喊着:“博士,我们得谈谈!”
然后他向波尔曼讲解他对那些虫子的看法,两人谈得投机,转眼喝光了几大杯啤酒。他们刚刚通过卫星和基尔联系过,那模拟结果明确得令人不安。在网络联机正常之后,基尔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聚斯尽可能详细地还原挪威大陆边坡上的事件,结果几乎无法产生这样大的一场灾难。那些虫子和细菌肯定造成了严重后果,但拼图里少了一块,一个外因。
“上帝作证,只要我们没查出真正的原因,”福斯特说道,“祂就冲走我们的屁股!”
黎坐在计算机前。她独自待在大套房里,但又无处不去。她观看了隔离实验室里的工作,听到那里的交谈。惠斯勒堡的所有房间都受到监听和录像监视。纳奈莫中心、温哥华大学和水族馆也一样。附近一些私人住宅也装有监听器,还有福特、奥利维拉和费尼克的房间,再加上安纳瓦克住的那艘船和他在温哥华的小公寓,里面统统装有眼睛和耳朵。只有在室外讲的话,在酒吧和餐厅里讲的话,没有被捕捉到。这让黎气恼,但要让她满意的话,必须在科学家体内植入发送器才做得到。
指挥部内部网络的监测功能就更好了。波尔曼和福斯特在线上,卡伦·韦弗也在,那位女记者,这一刻她正在比较墨西哥湾暖流的卫星数据。这非常有趣,就像基尔的模拟一样。网络真是个好东西。黎当然无法知道网络的用户在想什么。但他们在研究什么、调出哪些数据,都被储存下来,能随时追踪。如果范德比特的恐怖分子假设是正确的—黎对此表示怀疑,监听这批队伍里的每个人甚至是合法的。表面看来大家都是清白的。没有人和极端分子或阿拉伯国家有联系,但风险依然存在。即使那位中情局副局长猜错了,偷偷监视这些科学家们也很有用。实时掌握情况总是好的。
她切回纳奈莫,监听约翰逊和奥利维拉,他们正向电梯走去。两人在谈论隔离实验室里的安全措施。奥利维拉议论说,如果没有隔离衣,酸液淋浴后离开时就会是一具清清爽爽、漂白过的骨架,约翰逊对此开了个玩笑。他们哈哈大笑,坐电梯上楼。
约翰逊为什么不向任何人谈他的理论呢?他差点就谈了,在他的房间里跟韦弗交谈时,就在第一次说明会之后。但后来他仅仅是暗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