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0/33页)

当我向他传达这样的警告时,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当一名武装警卫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你可以痛恨你的长官但同时还要对着他微笑。

这个集结地显然没有无线电波发射塔。这是一处最近被有计划地炸平烧毁、清理得草木皆无的圆形小山包。

当我们沿着满是泥泞灰烬的山坡小心翼翼地行进时,两个空兵孩飞过来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以便保护我们。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快速搭载。

货运直升机降落了下来,或者说是在离地面大约一英尺处盘旋,同时后门“砰”的一声放了下来,形成了一道摇摇晃晃的舷梯。我们攀爬进飞机里面,加入到另外二十名兵孩中。

福克斯排里与我地位对等的人是巴布·西吾斯,我们以前曾经共过事。通过指挥部以及替代拉尔夫担任水平联络员的罗斯,我与她之间建立过双向弱链接。作为问候的一种方式,巴布传来了一幅墨西哥腌牛排多感觉图像,那是几个月前我们在机场共同分享过的美味。

“有谁告诉你什么事情没有?”我问。

“我不过是个蘑菇。”这个军队里的笑话在我父亲那个年代就已经很古老了,意思是:我被蒙在鼓里,他们都告诉我些废话。

当最后一个兵孩从舷梯上跳进机舱,直升机立即倾斜着升了起来。我们在机舱里四处走动,彼此相互介绍着。

我并不太了解查理排的排长大卫·格兰特。在过去的一年里,他排里的一半人都被替换了下去——两个死掉了,其余的被“临时性指派进行心理调整”。大卫刚刚从事指挥工作两个班次。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正忙于处理自己排内的事务,试图使两个担心我们就要执行杀戮任务的新手镇定下来。

幸运的是,我们不用那么做。当机舱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我获悉了通令的纲要,这次行动基本上算是一次阅兵,或者说是武力的炫耀,地点是一座城区,目的是提醒人们我们看到了一切,了解了一切。那里是利比里亚北部的一座城镇,异常古怪的是,那里既是游击队力量活跃的区域,又是白种盎格鲁人的高密度聚居地——他们都是退休后来到哥斯达黎加以及更早的退休者的子孙们。那些敌人认为如此众多的外国佬将会保护他们的安全,而我们要证明他们的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但是,如果敌人老老实实地待在我们视野之外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们接收到的命令是“仅仅防御性”地使用武力。

因此我们将既是诱饵,又是鱼钩。这种形势似乎并不好。一直以来,在瓜纳卡斯特省的叛军处境颇为不利,他们也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我想指挥部一定也考虑到了这点。

我们获得了一些防暴配件——额外的烟雾弹和两个粘胶喷射器。它们可以喷射出一团有黏性的线网,使人无法移动;十分钟后,便会突然蒸发。我们同时还额外装备了震荡手榴弹,不过我怀疑对市民使用这个是不是个好主意。震破别人的耳膜还指望他感激你?没有一样防暴武器是讨人喜欢的,但是,震荡手榴弹是唯一能够造成永久性伤害的武器——除非你被催泪瓦斯迷住了双眼,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时,又被一辆卡车辗了过去;或者吸入了催吐剂,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我们以树梢般的高度在建筑物中间穿行,飞越这座城市,直升机和两个空兵孩以紧凑的编队缓慢前进,噪声震天,就像三个女妖精。我想这算是一场绝妙的心理战,既显示我们毫无畏惧,同时还可以震得他们的窗户吱吱作响。但是,我再一次怀疑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做诱饵。如果有人朝我们开火的话,我毫不怀疑天空中会在几秒钟内遍布空兵孩。敌人一定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一旦到达地面并走出直升机,这二十九个兵孩无须空中支援,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便能轻而易举地摧毁这座城市。作为我们炫耀的一部分,将会是一场“公众服务”展示:将一条街区的废弃住宅夷为平地。我们既可以挽救这座城市的诸多建筑,也能够摧毁它们:只需走进里面,将它们拖倒。

直升机轻轻地着陆在城镇广场上,空兵孩们在空中盘旋着。我们从飞机中走出来排成阅兵的队形,三人一排,总共十排,其中一排少一个人。只有零散的一些人们观看着我们,没有人感到吃惊。他们是一些好奇的孩子和目中无人的少年,以及住在公园里的老人。除此之外,只有几个警察;后来我们才发现,大部分的警力都等候在我们的展示区域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