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6/45页)

此事是否真是恩古米所为尚无定论,没有任何反叛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奈洛比称:已经几乎可以证明摧毁亚特兰大的核弹是由盟军发射的。他们牺牲了五百万美国民众的生命,为发动全面的战争和灭绝人类的杀戮铺平了道路。

朱利安对证言的性质持怀疑态度,他们可以“几乎”证明此事,却不能给出任何明确的细节。他不排除在自己的一方确实有可能存在着一些疯狂的家伙,他们会炸掉自己的一座城市;但是他又确实怀疑这样一件大事。能否长久保密。肯定有很多人会卷入此事。

当然,这样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一个可以谋杀掉五百万条陌生人生命的人,也可以牺牲掉几十个朋友、几百个共谋者。

因此,这样的流言传来传去,在亚特兰大、圣保罗和曼德拉维勒事件后的数月里,所有人的大脑里都有了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些真实的证据被发现?明天会不会有另一座城市被消灭,作为报复,然后又是下一座城市?

对于那些在乡村拥有房地产的人士来说,现在是个大好机会。有能力搬家的人们,渐渐都发现了乡村生活的魅力所在。

在我回来之后的头几天里,生活都是愉快而紧张的。回家的愉快心情激发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为了赶上进度,不和她待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我都深深地沉浸在木星工程中。但是,这一切主要取决于我返回的那天是星期几,因为星期五总是独特的。星期五是“周六特别夜”之夜。

那是城里伊达尔戈区一家饭店的名字,这家饭店比我通常光顾的那些餐馆的消费要高出很多,装饰风格也更加做作。饭店的格调采用的是浪漫的加州帮派时代风格——屋里布满了与亚麻餐布不太协调的油脂、涂鸦和灰垢。据我所知,那些加州帮派成员无异于当今的杀手——如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是更糟,因为他们无须担心因使用枪支而面临联邦死刑制度的惩罚。饭店里的侍者们穿着皮夹克,过分精心地涂上了油脂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和长统靴子。他们说,这里的酒单是休斯顿最全最好的。

我是周六特别夜顾客里面最年轻的,比他们那些人至少要年轻十岁;而且是唯一一个非全职学者。我是“布雷兹的宝贝儿”。我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位确实知道或者怀疑过我真是她的宝贝,我是以她的朋友和同事的身份在这里出现的,每个人看来都接受这一关系。

对于这些人来说,我的首要价值体现在作为一名机械师这样的新奇身份上。这使他们倍感兴趣,因为这群人里的一名老资格成员,马蒂·拉林,是人机结合链路的设计者之一,这项技术使得接驳技术以及进而利用兵孩成为可能。

马蒂负责设计系统的安全性。一旦接驳插件安装完成,就在分子层形成故障保险系统,即使是那些最初的制造商也不可能再次做出修改;甚至就连像马蒂这样的研究者也无能为力。如果这个复杂装置的任一部分遭到篡改的话,其内部的纳米电路系统都会在瞬间造成自身的紊乱;然后就要再一次进行创伤型手术,承受着十分之一的死亡率和失效率的压力,取出紊乱的接驳插件,再安装上新的插件。

马蒂大约六十岁左右,他头部的前半部分头发被剃得光光的,像老一代人的风格,除了插件周围被剃光的圆形区域外,其余的白发都蓄得很长。按传统眼光来看,他依然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就像电影中的男主角。从他对待阿米莉亚的态度,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他们曾经是一对儿。我问过她一次那段感情发生在多久以前,那也是我唯一一次问她类似的问题,她想了一会儿,说:“我猜那时你应该小学毕业了。”

参加周六特别夜活动的人员每周都有变化,但马蒂几乎每周都会来,和他同来的还有他一贯的对手,富兰克林·阿舍,一个在哲学系占有一席之地的数学家。从他们同为研究生的时代起,他们就经常进行滑稽的对话,直到现在也是如此。阿米莉亚认识马蒂的时间几乎和认识马蒂的时间同样久。

贝尔达·马加尔也经常来这里,虽然她是一个古怪的家伙,但显然属于圈子中的核心成员。她通常都会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带着严肃而颇不赞同的表情坐在那里听别人谈话;一晚上她也会发表上一两次绝妙的评论,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她是这里岁数最大的一位,年过九十,艺术系荣誉退休教授。她自称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理查德·尼克松,说他块头很大,有些吓人,他送过她一盒火柴,毫无疑问那是白宫的纪念品,但被她的母亲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