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疑云184(第16/29页)

“在外人眼里,什么都没变。如果我们知道怎样做对我们有好处,就应该离陌生人远点儿。大家都必须向大衮发誓,再后来,有的人还要发第二道和第三道誓。那些愿意提供特别帮助的,还能得到特别的赏赐——金子之类的东西——要想作梗是没有用的,因为海底下有几百万个生灵。这些生灵并不愿意上岸来消灭人类,但如果因有人要出卖它们而不得不做,它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我们不可能像南洋人一样用古老的魔咒把它们干掉。再说,卡纳卡人也不愿意泄露自己的秘密。

“如果它们需要,就必须给它们足够的祭品,还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镇上还要给它们留住的地方,这样,它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能去招惹陌生人,免得把这里的事儿给捅出去——就是,别让外地人来乱打听。所有人都要加入教会——大衮教——儿童永远不会死,但要回到母神海德拉与父神大衮那里去,因为我们都是从那里来的……咿呀!咿呀!克苏鲁—富坦!非恩路易—米戈瓦纳夫—克苏鲁—拉莱耶—瓦纳戈尔—富坦。”

老扎多克很快陷入了一种胡言乱语的状态,而我只能屏住呼吸,认真倾听。可怜的老人——那瓶酒精,再加上他对身边衰败、外来血统和疾病的恨,给他这颗肥沃而又富有想象力的脑袋带来多么可悲的幻觉啊?此时此刻,他开始呜呜咽咽起来,眼泪流过布满皱纹的脸,流进浓密的胡须里。

“天哪!15岁以后,我看到的太多了——弥尼,弥尼,提客勒,乌法珥新!——人们接二连三地失踪,人们接二连三地自杀——如果在阿卡姆、伊普斯威奇讲起这种事,人们会说印斯茅斯人是疯子,就像你现在说我是疯子一样——可是,天哪!我看到的太多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知道这么多,早把我给弄死了。但因为奥贝德曾让我对大衮发过第一、第二道誓,所以我受到保护,除非他们的陪审团能证明我故意把知道的事儿说出去……但我不会发第三道誓——就是死,我也不干——

“内战前后,情况越来越糟——1846年以后出生的孩子开始长大了——就是说,有些孩子。我很害怕——从那个可怕的夜晚以后,就再没有打探过,也没再见过——那些——一辈子跟我住在一起的孩子。就是说,纯血统的一个也没有。我去参军打仗,但凡有一点勇气和脑子,就跑到别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但大家伙儿写信告诉我,情况没有那么糟。那八成是因为1863年的时候政府管征兵的住在镇上。战争以后,情况又和以前一样糟了。镇上的人又开始消失——商店和作坊都关了——海运停了,港口淤塞了——铁路废弃了——但它们……它们还是一直从该死的魔鬼礁游过来,在河里进进出出——越来越多的阁楼窗户钉上了木板,本来不该有人住的房子里,越来越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说到我们,外边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从你刚才提的问题看,你大概已经听了很多——有的讲他们经常看到生灵,有的讲奇珍异宝从什么地方运过来,还没来得及完全熔炼掉——但这些都不完全对。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说那些金子是海盗掠夺来的,还说印斯茅斯人有外国血统,说我们精神错乱什么的。还有,印斯茅斯人会把外地人都毙掉,这样才不会让其他人对印斯茅斯感兴趣,尤其是夜晚的时候。看见这些生灵,牲口都躲着走——马比骡子还糟——可是它们一旦上了汽车,就没事儿了。

“1846年,奥贝德船长娶了第二个老婆,但镇上的人从来没见过——有的说他不想娶,是它们把他叫去,强迫他娶的——和她生了三个小孩——两个在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但有一个女儿,她长得跟别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后来被送到欧洲去读书。奥贝德最后通过耍手段,把她嫁给了一个被蒙在鼓里的阿卡姆人。不过,外面的人现在都不愿意跟印斯茅斯人有什么瓜葛。现在管冶炼厂的巴纳巴斯·马什是奥贝德的孙子,是奥贝德跟第一个老婆生的长子奥尼西弗洛斯的儿子,但巴纳巴斯的母亲也是一个生灵,从来没见她出过门儿。

“巴纳巴斯马上就要变形了。眼睛已经合不上,也没了人样儿。大家都说他还穿衣服,但很快就要下水了。没准儿他已经试过——他们一般是在永远下水前,先短期下水试一试。已经有十来年没公开露面。不知道他可怜的老婆会怎么想——她是伊普斯维奇人。五十多年前他向她求婚的时候,那些人私下里差点把巴纳巴斯给弄死。奥贝德1878年就死了,他的儿女们现在都不见了踪影——他第一个老婆生的孩子都死了,至于其他的……天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