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纳瑞斯(第14/14页)

“对于乌拉斯可以这样,就让它远远地作为我们的月亮——我也不想靠近它!可是我没法站到一块墓碑上,俯视着生命,说‘哦,可爱的生命!’。我想要的是身处其中并窥其全貌,就在此时此地。我可不奢望什么不朽。”

“这跟不朽无关。”谢维克咧嘴笑起来,他那瘦瘦的、毛发棱的身体上光影斑驳,“要窥其全貌,就是要了解生命是有尽头的。我会死去,你也会死去;若非如此,我们为什么能够彼此相爱呢?太阳也有燃尽的一天,到那时还有什么能让它闪耀呢?”

“啊!你又说教了,你这个可恶的哲学家!”

“说教?这不是说教,不是辩论,只是手的触摸,我触摸到了全部,我把它举起来。哪个是月光,哪个是塔科维亚?我为什么要害怕死亡?我能举起它,我能用手举起月光……”

“别搞得像个资产者似的。”塔科维亚嘟哝着。

“亲爱的,不要哭。”

“我没有哭,是你在哭。那是你的眼泪。”

“我很冷。月光很冷。”

“躺下来吧。”

当她张开双臂抱住他时,他全身剧烈地颤了一下。

“我很担心,塔科维亚。”他喃喃说道。

“兄弟,亲爱的,嘘。”

他们相拥入眠,那天晚上,以及此后的很多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