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第12/16页)

这些幻觉使我创造人工大脑的决心更加坚定。只有拥有这种结构,我才能够真正把握我追求的本质,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梦想里。要获得大彻大悟,我的脑神经衍生物还需要大量增生,突破临界值。

我睁开眼睛。我合上眼睛已经有两小时二十八分十秒了,只是闭目养神,不是睡觉。我翻身起床。

我在计算机上调出我的股票交易情况。俯身向荧光屏瞧去,我顿时浑身冰凉。

荧光屏向我吼叫,告诉我另一个人也具有超级意识。

我的五种股票显示亏损,虽然不是猛跌,但亏得也够多了。我察觉到股票经纪人的身体语言都发生了变化。我扫过以字母顺序排列的一览表,发现股值下跌的公司的首字母是:C、E、G、O和R。经过重新排列,就是GRECO。我的名字格雷科。

有人给我发送了一条信息。

那边有个人和我一样,一定也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注射了三针荷尔蒙K。他在我进入药管局数据库之前就将有关他的文件抹去,并在他的医生的账户中输入假信息,以混淆视听。他还偷走了另一瓶荷尔蒙K,促使药管局关闭有关荷尔蒙K的文件。在当局不知道他的行踪的情况下,他已经修炼到了我的水平。

他一定是通过我以假身份投资的模式识别出了我;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具备洞察入微的眼光。作为一个超人,他有能力精密地动动手脚,给我造成损失,从而引起我的注意。

我借各种数据咨询公司了解股市行情;我的各种股票全都没有问题,说明对手并不是简单地修改我的账户。他改变了五家互不相干的公司的股票交易模式,仅仅为了一个词。真是好身手。做到这一点真不简单。

估计他比我先开始接受治疗,这就意味着他走在我前面了。走得多远?我开始推测他的进展,一旦获得新的信息立即汇总。

关键在于,他是朋友还是敌人?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善意地展示他的本领,还是表明他要毁掉我?我的股票损失不大不小——关心我?抑或是关心他做手脚的公司?只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便做出不少小动作,虽说危害不大,我却不得不假定他怀有一定程度的敌意。

如果情况果真如此,我就危险了。对方可能来点恶作剧,也可能发起致命的攻击。小心起见,我要立刻避开。不用说,如果他对我充满敌意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他给我发信息意味着他希望我们俩玩一玩游戏。但我必须在同等条件下和他玩:隐蔽我的住处,确定他的身份,然后设法同他联系。

随机选择一座城市:孟菲斯。我关掉电脑,穿上衣服,收拾旅行包,将住所里准备的应急现钞全部带走。

我在孟菲斯的一家旅馆住下,立即开始在屋里安装数据网络终端。首先,我通过几个假终端改变我的网络活动路径;如果警方追踪我,我的询问看上去是来自犹他州的不同终端。军事情报部门也许能够查出这些询问是来自休斯敦的一个终端,从那里继续追踪的话便有可能查到孟菲斯。不过万一真的查到那里,我在休斯敦的预警程序就会通知我。

我那位孪生兄弟抹去了多少有关他身份的线索?联邦药物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没有他的文件。我开始查询各个城市信使公司服务点的文件,搜寻荷尔蒙K研究期间药管局与医院之间的包裹往来。然后,我开始检查当时医院保存的脑损伤病历。

即便这些信息仍有残留,对我的用处其实也不大。关键还是要分析他的投资模式,找到这个超级大脑的运转方式。这需要时间。

他名叫雷诺兹。最初来自凤凰城,早期发展与我差不多同步。他注射第三针是在六个月零四天前,领先我十五天。他并没有抹掉任何明显的档案,看样子是在等我去找他。估计他成为超人已经有十二天了,比我早一半时间。

我现在可以看见他的手在股市搅动,但要找到他的下落却异常艰难。我检查了整个数据网的用户注册表,以查明他渗透的账户。我在终端上同时开通十二条线,使用两个单手键盘和一个语音话筒,同时进行三处查询。我的身体大部分静止不动,为了防止疲劳,我保证血液循环适度,肌肉收缩适当,排除乳酸。我吸收所有看到的信息,透过音符研究下面的旋律,搜寻网上每一次轻微震颤的源头。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我们俩都在浏览数以千兆字节计的数据,与对方周旋。

他在费城,等着我。

我乘坐一辆溅满稀泥的出租车前往雷诺兹的公寓。

根据几个月来雷诺兹所查询的数据库和各种机构判断,他个人的研究涉及以生物工程微生物处理有毒废物、实用核聚变的惰性控制以及对社会各阶层潜意识地传播信息。他计划拯救世界,保护世界免遭自我毁灭。另外,他对我的印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