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此卑劣地歪曲”(第11/14页)

“出了什么事?”布雷德利问。

“你最好和我一起去告诉艾克,总统逝世了。”

他们来到艾森豪威尔的房间,三人一直在那里坐到凌晨两点,忧心忡忡地想着罗斯福的逝世会对未来的和平产生什么影响。他们怀疑美国是否还有第二个人能像罗斯福那样老练地同斯大林和其他领导人打交道,并且一致认为,美国不得不在历史上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更换领导人,实在是个悲剧。最后,他们悲伤而沮丧地上床休息了。

当丘吉尔第一次听到罗斯福已经逝世时,他觉得自己被“重重击了一拳”,立刻被“一种巨大而无法弥补的损失感压倒了”。他打电话给在克拉里奇的巴鲁克,用非常痛苦的声音问道:“你认为我应该去华盛顿吗?”

“不,温斯顿,我认为你应该留在这里工作。”巴鲁克答应,在起程飞回华盛顿之前,他会来看看丘吉尔。当他来到唐宁街10号时,丘吉尔仍躺在床上,看上去非常烦乱。“你认为我应该去华盛顿吗?”他又一次问道。

巴鲁克再一次向他保证,留在家里更为明智。他本人将和罗森曼法官以及其他几人一起,乘“圣牛”号飞机起程。中午时分,飞机起飞了,开始了前往华盛顿的漫长而痛苦的旅程。谁也不想说话,所有人都在全心全意地怀想总统。巴鲁克想起了他在阿尔巴尼亚第一次见到罗斯福时的情景——当时他还是个有些傲慢的年轻州议员。接着,他又回忆起了1924年的民主党大会,罗斯福费力地拄着双拐挪到了讲台上,提名时任纽约州长的阿尔·史密斯竞选总统,做了那篇辞藻华丽的“快乐斗士”的演讲。巴鲁克想,无论他有何缺点或错误——而且二人曾数次产生过分歧——罗斯福“对于民主政治的理念与理想始终深信不疑”,并且,“他所关心的自由、公正,以及机会平等绝非抽象的术语,而是从全人类的角度出发”。

当施维林·冯·克罗西克伯爵得知罗斯福去世的消息时,他“感觉历史的天使正在房间里沙沙地振翅而飞”,并且想知道这是否就是“渴望已久的命运的转机”。他打电话给戈培尔,祝贺他最近的预言应验了,但建议他“立即给新闻界发指示”,新闻界既不能辱骂美国的新总统,也不能赞美他,特别是不能提及罗斯福和戈培尔之间的长期争执,“现在出现了新的可能性,新闻界不应笨拙地毁掉它们。”

戈培尔表示同意:“这一消息将激励全体德国人民的士气彻底改变,因为人们可以并且应该把这一事件看作命运和正义的体现!”

伯爵深受鼓舞,当即坐下来给戈培尔写信:

……我本人认为,罗斯福之死乃是上帝的裁决,同时也是上帝给予我们的礼物,是我们应努力争取才能拥有的礼物。(14)他的死消除了同美国人进行接触的所有道路上的障碍。现在,他们应利用上帝提供的这个机会,尽一切努力使谈判开始。在我看来,唯一有希望的办法是通过教皇进行斡旋。鉴于美国的天主教徒形成了一个强大而统一的障碍——与之相反,美国的新教徒则分散成了许多小派别——教皇的声音在美国可能分量非常重。考虑到军事形势的严重性,我们不应再迟疑……

当天,即4月13日,星期五上午,在一次会议上,戈培尔忠告新闻界,在关于杜鲁门的问题上要非常客观,不要下断言,不要说任何激怒新总统的话,要隐藏起对罗斯福之死的欣喜之情。但是,到了下午,这位宣传部长兴高采烈的情绪就开始减弱了。当布塞将军打电话问他罗斯福之死是否便是他在前一天所暗示的形势时,戈培尔冷淡地回答:“噢,我们不知道。我们得看看。”

的确,从前线来的第一批报告表明,美国总统的更换丝毫没有影响敌人的行动。当天晚些时候,戈培尔告诉泽姆勒以及他参谋部的其他成员:“也许命运又一次变得残酷了,它戏弄了我们。也许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然而,并非所有的德国人都对美国总统之死感到高兴。小爱德华·W.贝蒂——一名被关在柏林以南约三十五英里处的卢肯瓦尔德IIIA军官战俘营的美国记者——觉得,有几名卫兵似乎真的很难过。以前,贝蒂从未意识到罗斯福对欧洲被压迫人民来说意味着什么。整整一天,波兰人、挪威人和法国人不断地来看望美国人,并同情地和他们握手。前挪威总司令奥托·鲁格少将给集中营里的美国高级军官罗伊·赫特中校写道:“世界失去了一位伟人,鄙国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集中营里的英国高级军官、空军中校史密斯写道:“我们大英帝国失去了一位热情而忠实的朋友……按照我们的愿望,他应该活着亲眼见到我们努力的成果。他曾为了这一成果而全心全意地英勇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