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第9/9页)

这两位大人物有着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也有着如此之多的不同。他们一直在为元首的青睐与信任而激烈竞争,不过,这是一场秘密的、无声的决斗。戈培尔深知元首有多么依赖鲍曼。聪明的他,不让一切溢于言表。而鲍曼也明白,戈培尔仍然是元首亲密的私人朋友。因此他本能地不让争斗公开化。

除了宣传部长的职务外,戈培尔博士还是柏林的防卫者。2月初,他以这一身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向几个人发表了讲话。当时出席的有柏林的军事指挥官布鲁诺·冯·豪恩希尔德中将(相当于美国的少将),柏林市长,柏林警察局长,戈培尔的助手、国务秘书维尔纳·瑙曼,以及豪恩希尔德派驻在戈培尔身边做联络官的卡尔·汉斯·赫尔曼上尉。在过去的九天中,年轻的赫尔曼一直待在戈培尔家,住在其夫人和前夫之子的卧室里。赫尔曼曾听说过戈培尔的风流韵事(3),此时却惊讶地发现,他是个体贴细心的好丈夫。在赫尔曼看来,虽然有些小插曲,夫妻俩的关系却非常亲密和谐。一天夜里,一家人因空袭躲进了防空洞,赫尔曼注意到,戈培尔夫人握起了丈夫的手,深情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在2月份的这次会议上,戈培尔宣布,他将要透露一个国家机密,要求在场的所有人发誓缄口不言。“我刚刚见过元首,”他说道,然后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元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柏林!”大家纷纷告辞了。所有人都充分地认识到了保卫首都的紧迫性。不过,对于戈培尔而言,这同时还证明了他对鲍曼的首次伟大胜利。戈培尔一直主张,希特勒的死亡,如果终将到来的话,应该是在柏林,他所有的主要伙伴都应在场。而讲求实际的鲍曼则希望希特勒逃往贝希特斯加登。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胜利。尽管戈培尔和鲍曼各执己见,但希特勒决定留在柏林,却是出于他自己的理由——如果情况改变,他第二天就可能出尔反尔。

在欧洲所有的国家元首中,只有希特勒是不可缺少的一个,因为他对德国人民的控制非常特殊。他是一个能够掌握命运的人,并且他自己对此了然于心。他认为,自己奇迹般地躲过炸弹的谋杀,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同时,他一直相信1924年他在兰茨贝格监狱写下的这段话:

在人类历史上,每隔一段很长的时间,就偶尔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一个讲求实际的政治家,同时又是一位政治哲学家。这种结合越是亲密,他的政治困难就越大。这样一个人并不致力于满足对于凡夫俗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需要;他想要达到的目标只有少数人可以理解。因此,他的一生在爱恨之间饱受折磨。当前的一代人不理解他,对他提出抗议;而他同样为之奋斗的子孙后代却对他大加赞赏。

这一次,他的目标“只有少数人可以理解”,但数百万人却仍然怀着盲目的忠诚追随着他。


(1)鲍曼应希特勒的要求,将其在1945年2月至4月期间的私人谈话全部如实地记录了下来,以传给后人。1945年4月17日,希特勒将这些标注为《鲍曼手记》的文件托付给了一个前来拜访的纳粹党官员,并指示他将其藏于安全之处。直到1959年,这些引人注目的文章——每页都有鲍曼的亲笔签名,确保其真实可靠——才得以出版,并被冠名为《阿道夫·希特勒的政治遗嘱,希特勒—鲍曼文件》。

(2)Edda,冰岛史诗。——译注

(3)1938年,戈培尔决定与妻子离婚,另娶捷克女演员丽达·巴洛娃,终因希特勒极为不快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