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玩家(第15/23页)
可是张桂军很不争气。白崇禧、张发奎在衡阳城下打了个大败仗,被蒋光鼐、蔡廷锴的蒋蔡军揍了个鼻青脸肿。张部几乎全军覆灭,所部只剩下几千人,连军建制都编不起来了。桂军也损失大半,一蹶不振,暂时失去了往外发展的能力。
在广州开府无望的情况下,汪精卫的“肝炎”也好了,不再对北上推三阻四。当阎、冯再度联名致电汪精卫促其北上时,汪精卫一口答应下来。
7月15日,汪精卫从香港启程。1924年,孙中山受冯玉祥之邀北上,时任孙中山秘书的汪精卫一路陪同,由香港赴日本长崎,再转赴天津至北平。六年后,他不厌其烦,继续遵循了这一行程路线,以示自己是孙中山的忠实继承人。
汪精卫的身价确实不低。轮船一到塘沽港,便受到了陈公博等四十余人的隆重欢迎。岸边军乐齐鸣,士兵举枪致贺。
离船登岸当天,汪精卫身着灰色西装,脚穿白皮鞋,头戴黄色头盔帽,不时露出笑容,显得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大公报》在报道这则消息时说,(汪精卫)“除双颊略现清瘦外,其余与民十三(即1924年)随中山先生北来时无少异,自其精神及礼质上言,固仍一青年革命家也”。
阎、冯为汪精卫北上提供了严密的防卫措施。在由塘沽至天津途中,铁路沿线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哨兵,水面上还有小炮艇进行配合警戒。行人若无天津警备司令部所派发证件,一律不准在附近逗留。
到了天津车站,更由天津公安局特务主任率特务员贴身保护。车站上每隔五丈设两名警察,十丈设一名宪兵。在车站欢迎汪精卫的人员也必须持有统一证件:一个临时的蓝色符号,上面盖有天津警备司令部的印章。
汪精卫本人对此次北上也表现得踌躇满志。在赴天津途中,他对《大公报》记者发表谈话,称自己对党务与政务的主张,与阎、冯趋于一致。同时他认为,蒋介石要对国内两年来发生的战争负责,应该自行辞职,以谢国人。
僵住了
不到山穷水尽,蒋介石当然不会自行辞职,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在此之前,陇海线上的作战双方也都寸步不让,不过焦点已逐渐移至孙殿英所驻守的亳州。
蒋介石虽未陷入冯玉祥的“口袋阵”,但经过那一劫,却让他意识到了孙殿英在侧背所构成的潜在威胁。他一面继续遣使到亳州对孙殿英进行游说,一面派第三军军长王均进攻亳州。
王均起初以为孙部不过是乌合之众,未等蒋介石正式下达进攻命令,便率部独攻亳州。未料孙部守城很有一套,士兵们凭借投掷手榴弹,使得第三军不仅没能攻下亳州,还受到了很大损失。蒋介石知道后来电申斥:“自由行动,轻进轻退……纵使弹药堆积如山,亦不够该军消耗。”
不久,王均奉蒋命再攻亳州。蒋介石专门调拨给他四门榴弹炮,加上该军原有的大炮,在城外一字排开,对亳州城实施炮击。可是这次炮击对城内目标的破坏程度十分有限,随后投入进攻的步兵也士气不振,进攻行动又失败了。
之后王均便采取了长围久困的办法。航空第三队也参与助攻,飞机每天都要对亳州轰炸好几次,亳州城北门被炸得浓烟滚滚,火光一片。
从5月到7月,亳州被围了整整两个月。孙殿英实在支持不下去了,他向阎、冯救援。阎、冯回电说:“援军即去助兄攻蚌取皖。”阎、冯每天都有类似内容的电文发到亳州,可是最近的援军尚在六百里之外,远水难解近渴。
孙殿英当时有四种选择,只是他对任何一种选择都没有把握:战,力量薄弱,难以奏功;守,缺乏援兵,恐难持久;降,利害关切,顾虑太多;走,四面封锁,无路可走。
战、守、降、走四个字在孙殿英的脑袋里盘旋了很长时间。有一天,他特地将软禁于城中的张钫约至家里谈了一夜,经过一番权衡,到午夜三点,他终于下决心投降,同时释放张钫。
拂晓六点,孙殿英让人将张钫送出了城。张钫进入城外的王均军营后,马上向蒋介石进行了报告。
蒋介石没有忘记之前关于拿五十万元换张钫的承诺。他派指挥空军的毛邦初亲自驾机,先带十万元现款前往亳州,并让毛邦初捎话过来:“前方款项不够,容飞徐(徐州)再取四十万元交给殿英,以践将张(张钫)放回即给五十万元的诺言,表明决不失信,然后再谈其他问题。”
上午十点半,毛邦初在城外军营下机,正好孙殿英也派人来到城外。原来在张钫出城两个小时后,孙殿英就接到了冯玉祥发来的电报,得知孙连仲将率四个师星夜增援,当晚已到达鹿邑,预计明天早晨就可以抵达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