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艰难之开端(第9/16页)
咸丰皇帝在九月二十日(10月22日),命令僧格林沁派官兵三千人赴胜保军营,调集热河等士兵一千九百人增补僧格林沁军营,三天后又命令土默特贝子德勒克色楞带东三盟官兵三千人赴胜保军营,谕令德勒克色楞也协助帮办军务,意图尽最大努力将太平天国北伐军拦在京师之外。
太平天国北伐军沿运河北上,以最快的速度连克沧州、青县,进占静海,并分兵攻克独流镇、杨柳青,距离天津府只有十里。天津知府钱炘和、知县谢子澄招募壮丁四千人,当地地主豪绅办理团练两千人,加上驻守的清军共计七千人防守天津。如果说太平天国北伐军只是面对天津这些守军,倒还可以应付,可是咸丰皇帝已经派胜保和僧格林沁从背后追击而来,北伐军担心腹背受敌,于是退守静海、独流、杨柳青一带,在那里与清军相持了三个月。十一月二十三日(12月23日),太平天国北伐军于独流镇采取诱敌深入之策,大败胜保、德勒克色楞军,斩副都统佟鉴、天津知县谢子澄。
从战术角度看,太平天国北伐军在独流镇打了胜仗固然有利,但从战略角度看,这一战让咸丰皇帝更加恼羞成怒,不仅责罚了胜保和德勒克色楞,更将讷尔经额定为斩监候。同时继续增派兵马,命令僧格林沁与胜保合兵一处,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太平北伐军。
以后世的观点来看,独流镇一战是太平天国北伐军最后的辉煌,因为此时这支部队只剩下不足万人,而这一战后咸丰皇帝增派的援军多达三万之众,在这种窘境下,林凤祥、李开芳决定保存实力主动南撤。
咸丰四年(1855)二月,太平天国北伐军退至直隶阜城,在一次与清军的遭遇战中平胡侯吉文元战死。北伐军在阜城坚守两月,人马急剧消耗。四月间,林凤祥、李开芳眼看兵马消耗殆尽,于是自阜城强行突围,至东光县试图稍事休息,但是僧格林沁的人马四面堵截,挑挖长濠阻挡北伐军的去路。
值得一提的是,北伐军自独流镇一战撤退之后,洪秀全、杨秀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从南京派出援军渡过长江意图增援北伐军。五月间,林凤祥得知援军到达山东的消息后,由李开芳率领两千骑兵突围南下准备迎接。可是当李开芳到达高唐州时,援军已经被清军击溃,再想北返,清军已经截断其归路,于是只能据守高唐州。
林凤祥和李开芳被清军阻隔,使得北伐军实力更加削弱。咸丰五年(1855)正月,僧格林沁率军攻陷东光,林凤祥身受重伤,退入事先挖好的地道,没想到被叛徒施绍恒出卖,最终被俘,后押解进京被凌迟处死。
李开芳得知林凤祥被俘后,带领仅剩的八百人自高唐州突围南撤,经过奋力拼杀,到了冯官屯再也不能向前一步,只得掘濠守城。僧格林沁则引运河水灌冯官屯,李开芳带着人马突围很多次都未能成功,最终因寡不敌众被俘,也被押解进京凌迟处死。
至此,太平天国北伐军在奋战了两年多、转战六个省之后,终究还是没能攻到北京城。不过这已让咸丰皇帝惶恐至极,为了阻击这支北伐军,咸丰皇帝可以说集中了所有的精兵强将,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禁卫部队,先后更换琦善、讷尔经额、胜保三个钦差大臣,委任三个皇亲国戚,总共调动了十余万清军,才将北伐军镇压下去。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当时清军的战斗力是何等孱弱。
而站在太平天国的角度看,洪秀全为北伐制定的“疾趋京师”的策略,不能说是错误,但仅动用两三万太平军就想打入大清帝国的政治心脏,无异于痴人说梦。后来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在天京陷落被俘后,总结出了“天国十误”,其中头三条就是针对这次北伐:
一、误国之首,东王令李开芳、林凤祥扫北,败亡之大误。
二、误因李开芳、林凤祥扫北兵败后,调丞相曾立昌、陈仕保、许十八去救,到临清州之败。
三、误因曾立昌等由临清败回,未能救李开芳、林凤祥,封燕王秦日昌复带兵去救,兵到舒城杨家店败回。
李秀成总结认为,让林凤祥、李开芳仅带领两三万太平军进行北伐,本身就是个错误,虽然洪秀全后来派出增援部队,但为时已晚。以洪秀全为核心的天国首领们,不可能不知道孤军深入意味着什么,或许在他们看来,北伐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身在金陵脂粉之地的首领们已经逐渐丢掉了最初的梦想。
4. 争夺长江中下游
太平天国在派出北伐军后不久,就做出了西征的决定,其目标是首先夺取对于首都天京具有战略意义的武汉、九江、安庆三座城池,目的是为了控制长江中游,以屏障天京。当时统率西征军的主要将领有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赖汉英,殿左一检点曾天养,殿右八指挥林启容,殿右十二指挥白晖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