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齐国的兴衰(第11/16页)

于是,管仲就跟屈完代表双方老大举行了两国会谈。

屈完继续忽悠管仲,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俺大王早就知道你们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先派俺在这里等你们,俺大王委托俺向你们请教,俺国本来在南方,你们在北方,从来没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你们要突然来打俺们?”

管仲一听,更认为楚国有了准备,心里就有了不想打下去的想法,马上就说:“咱们两国本来都是大周王朝的二级机构,这你们是知道的吧?你肯定还知道,以前我们齐国刚被任命的时候,大周还有个正式文件,说,以后哪个诸侯不服从周王,跟大周对着干的,就由齐国当带头大哥去处理他。你们长期以来都不向周朝交管理费,进贡你们的包茅,使得周朝在祭祀祖先时不能过滤酒,让祖先们喝的酒不能更加纯一点。所以,近来周朝老追究齐国为什么不催楚国把这个东东拿来?齐国向来遵从周王,哪能不带兵前来?另外,当年,周昭王到楚国来过黄金周时,你们却在船上做了手脚,让他坐在破船上,最后让天子成为水鬼。所以,现在连带这个事一起,向你们讨个说法。”

注意,管仲在这里列出的两大罪状,绝对是经过大脑反复过滤的。第一个罪状其实就是几捆茅草,在南方到处都有,是滤酒专用品。这个罪名的弹性很大,要是上纲上线起来,是可以灭国的。因为周朝少了这个东东,祖宗在另外一个地方,就吃不香喝不辣起来,就会在阴间骂娘,就会不保佑大家,那个后果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的。而且根据唯心主义人士无数次的证明,祖先们虽然是自己的祖先,但一到阴间就很变态,是一帮经常生气的家伙,而且一生起气来,并不像我们这样,只是摔几件家具了事,过后仍然一团和气,该吃饭的吃饭,该洗脚的洗脚,该睡觉的睡觉。他们却专门找你的麻烦,而且不去找别的活人,而是专门恶搞自己的子孙。因此得罪了祖先,在当时看来是最严重的后果,这罪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当然,如果不当一回事,就会笑呵呵一下,不就是一捆草?那是牛吃的快餐,算个屁。反正有酒给祖先喝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过滤?说不定祖先就喜欢那个稠稠的东东,喝起来比酒水有营养多了。

第二个罪名的弹性就更大了。这个罪名是翻历史旧账,把N久年前的周昭王之死摆到台面上,说是楚国以前的第N代老大害死了周昭王。这事说来就更不靠谱。你想想,连周朝自己多年来,都没有追究这个责任,你到现在还来纠缠什么?连周朝自己在档案里都模糊过去,你还能怪楚国吗?

管仲把这两条罪名列出来,完全是可以伸缩的,是打是退,都给自己留下了主动权。

屈完也是个外交老鸟,一听管仲的话,马上就回答,他的回答,也只有两点。第一点,很爽快地承认了不贡包茅的错误,表示以后一定超额完成任务——反正就是几捆草,发动几个农民加班加点用半个工作日就可以搞定,完全可以堵住这个罪名。第二点,就是坚决否定昭王之死跟楚国有关。那跟谁有关呢?他对管仲同志说,你要想知道原因,“君其问诸水滨”,就去问滔滔江水吧。

说是江水知道,其实就跟鬼知道差不多。

管仲知道碰上对手了,回来对齐桓公说:“楚国现在的态度还是很强硬的,看来得施加一点压力。让大军继续向前压过去。”

于是,多国部队一直开到汉水岸边,每天在岸上猛敲战鼓,把声势做大做强。

这时,楚国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派斗子文带着大军在汉水对岸列阵,与多国部队隔着汉水面对峙。

到了这时,这仗是打不起来了。

以当时的水战设备,谁都不敢渡江过去硬拼。

斗子文也是个老鸟,一看多国部队只擂鼓不渡河,就知道管仲并不想真的干仗,就对楚成王说:“老大,管仲聪明得很,到现在还只是光叫不练,一个兵都不派下来。我估计和平的希望还是有的。不如再派个人到那边去跟他们洽谈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顺便看一下他们的实力,如果他们的战斗力不强,咱就冲过去搞定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强悍,咱就争取和平解决。”

楚成王问:“派谁去好呢?”

斗子文说:“还是让屈完过去,他跟管仲打过交道。”

屈完说:“我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已经当面向管仲认过错。如果老大想和平解决问题,叫我过去,绝对没有选错人;如果想继续打,还是另派人过去吧。”

楚成王当时拍板说:“就是你去了。现在我授权给你,不管是和是战,都由你在那边决定了。我们在这边做好两手准备,就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