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第7/19页)

这样的战事尽管不多,对猜牌的人而言,却大大增加了其中的技术难度。

1947年冬,曾任刘文辉幕僚长的朱戒吾从东北返川,刘文辉闻之立即约见。

朱戒吾到刘府时,已经是宾客满座,刘文辉避开众人,把朱戒吾领到一间小会议室,两人私下密谈。刘文辉急切想知道的是,东北的情况和今后的形势。

朱戒吾告诉刘文辉,东北建立的工厂企业,包括后来日本人所建部分,已被苏军提前拆迁搬回苏联,东北经济遂因此陷入瘫痪。进入东北的国民党部队虽占据了松花江以南的一些大城市和交通线,但实际上只是表面强大,一旦交通线被截断,便会被孤立在几个点上。相反,共产党部队控制着广大农村,反而拥有足够的后续力量和支援。

这位极具眼光和判断力的老幕僚长由此得出结论:取胜东北的将是共产党,而不是国民党!

朱戒吾还说,他过去从未到过东北,对自己家乡感到很骄傲,因为这里是天府之国。去了东北,才知道那里是另一个“国之天府”。

“如果东北被解放,以东北的资源和生产能力,配合关内诸路解放军,若欲与国军争衡天下的话,将势不可当。”

朱戒吾断言:“东北易手之日,即天下大势已定之时。”

刘文辉听了这些话,频频点头称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的态度逐渐趋于明朗。

等不到东北易手,国民党阵营已是内外交困。

1948年2月,位于成都的四川大学、成华大学(现西南财经大学)两次举行“反饥饿反内战”的游行示威,要求配给平价米,从而掀起了四川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学生运动。游行过程中,学生冲入了四川省政府,成华大学学生甚至在省府大院盘踞达数日之久。

成渝两地的国民党情报人员全体联名给蒋介石上书,认为两次学生游行,捣毁省府,系由共产党暗中策动,而作为省主席的邓锡侯软弱无能,应对乏力,应另选有气魄、有担当的人员来做省主席。

解放战争开始后,蒋介石又把四川作为“大后方”,征粮征兵甚急,以水晶猴为人处事的风格,自然难以应付这种需要,所以蒋介石也早就有了换邓之心。

他为此准备的方案是:水晶猴下,王灵官上。

抗战胜利后,王陵基回到重庆。当时恰好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来渝,蒋介石举行欢迎仪式,并且下令,只有中将以上的实职带兵官才能参加仪式,王陵基时为中将,有幸受邀。

王陵基平时的个人风格比较独特。他眼睛深度近视,又听江湖术士说他杀气太盛,所以就专门给自己配了一副近视墨镜,以遮挡杀气。

既然是近视,当然一年四季都不能取下来,出席仪式也是如此,而在一众高级将领中,他这种装酷的打扮又显得十分惹眼,想不引起马歇尔的注意都挺难。马歇尔十分好奇,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陵基,在看清王陵基的领章是中将后,他就问蒋介石,这位戴墨镜的中将是谁?他为什么如此特殊?

蒋介石一时不知作何回答,翻译比较机灵,急忙用英语向马歇尔解释:“这是四川的一个土军官,眼睛时常有病,因为要欢迎您,所以特批他戴墨镜与会。”

王陵基在川军将领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在翻译口中竟变成了“眼睛有病的土军官”,若不是他对英语一窍不通,听到了非爆不可。

与大墨镜十分相像的,是王陵基的那张超级大嘴。

王陵基曾对人吹牛,说他年轻时曾在上海滩厮混,而且经常上青楼,花钱如流水,好不阔气,那时蒋介石不过是个瘪三,竟然也想上来跟他争抢小姐,他就生气了,当下便把蒋介石揪住,痛打了一顿。

无人知道其中真假,王陵基却津津乐道,俨然视为生平最得意之事。

欢迎马歇尔的仪式一结束,王陵基就被晋升为陆军上将,出任江西省政府主席。

这些当然与王陵基为抗战所做出的贡献有关,他的第三十集团军虽无法与杨森的第二十军相比,然而在出川抗战的部队中亦属中上层次。

可是王陵基觉得这个不够牛,他吹了个更大的。

据王陵基说,武汉撤退后,蒋介石打算撤到衡山以南,不守长沙了,是他王灵官认识到“湖广熟,天下足”,不守不行。

王陵基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一见不好,赶紧痛哭流涕地呈述,苦苦劝他万勿轻易抛弃湖南这个粮仓。蒋介石被感动了,就采纳了我的意见,以后的军粮、民粮全靠湖南接济。正因为我有这么大的功劳,蒋介石才会让我做江西省主席。”

出任封疆大吏后,蒋介石曾在庐山召见王陵基,两人密谈达几个小时。

随从问他为什么谈这么久,王陵基当然不能随便吐露谈话内容,便闭着眼睛信口乱说:“蒋介石问我怎么练内功和气功,我就把我的采补之术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