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第6/22页)

好像金朝的亲贵已完全忘记秦桧这个大大的忠臣一样,他们同时也忘记了为他们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这个大大的功臣拔离。

拔离原来是西路军大将银术可之弟。在东京南薰门上应付宋朝百姓得法而受知于二帅。后来受命护送渊圣一行人北行,由于渊圣临时抗议,二帅把他与护送太上皇一行的李三锡对调职务。李三锡是金军中著名的干员,就是变尽戏法把东京封桩库中的银两全都搬光的那个“李县丞”。这一文一武,元帅府都准备加以大用的。他们押送两支俘虏队伍在燕京、上京会师后,又分别送到五国城和距五国城不远的通塞州,渊圣一行就住在那里。拔离与李三锡二人继续留在那二处充监护官,这原来是十分重要的职务,否则元帅府怎肯把他两个置于闲散之地?可是随着金军不断南下,它需要的是军事征服而不是政治攻势,太上皇和渊圣的作用削弱了,逐渐成为无足轻重的两名俘囚,连带两名监护官的地位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这引起他们的满腹牢骚。

拔离虽是战将,却善于做买卖,他手里握有许多张王牌(想来李三锡也是如此),就是把俘囚中年轻美貌的王妃公主郡主等全部掌握起来,尽量不让她们死在途中,以便与亲贵和亲贵子弟们物物交换,从而发了一笔大财。只是监护官这个差事是由斡离不、粘罕二帅自己指定的,轻易不能调动,即使粘罕的儿子去向老子说项也不中用。两三年下来,亲贵们软取强夺,拔离手中的女俘已尽,最后连他本人留用的两名宗女也被迫献出,他的地位却仍未见改善。

拔离见多识广,从他手里进出的女人不下一二百人,像王氏这样年过三十、姿色平平的妇女本来也看不上眼,只因他自己近来心境落寞,不免对秦桧夫妇产生共鸣之感,再加上身边并无侍女,因此才自愿上钩。

时机成熟了!一天黄昏后,秦桧夫妇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叩门声。满面酒意的拔离走在前面,跟在他背后的是拎着一条大鱼、一方鹿肉和一木桶吃残的酒的翁顺与砚童二人,拔离回头吩咐几句,大步而入。秦桧夫妻对视一眼,心中感觉到蓄谋已久,今日终于大功告成的那种兴奋和得意,他们不约而同地隐藏起面上的笑容,反而显得相当一本正经。

拔离还要向里走,秦桧用一个不着痕迹的轻微动作,把他拦住,王氏在室内略为化妆一下,薄施脂粉,换一件已经褪色的粉红纱衫,迎了出来。她安排席位,搬上酒菜,让丈夫与拔离分别在主客位上坐下,自己打横,坐在土炕上相陪。

酒才数巡,还等不到鹿肉烧熟,拔离已把王氏拥入怀中,乱嗅乱摸起来。王氏使个眼色,秦桧正待托词酒力不胜,从容告退,不料拔离像豹子般迅捷地跳起来,把秦桧一把拖住,硬揿在原来的座位上,不许他离席出房。接着又大声小喊把翁顺、砚童、兴儿三个一齐唤来,都掇条板凳坐下,仿佛要他们参观一场什么精彩的表演节目。

那壁厢拔离刚把王氏的粉红纱衫、银杏肚兜褪下硬揿到土炕上,这里秦桧早已紧紧闭上双目,好像待决之囚等待别人来砍他的头颅一样。想不到又听到拔离一声暴雷似的猛喝:“统统不许闭目养神!谁不听话,俺停会儿跟他算账,管把他的两颗目睛挖出来喂狗吃。”吓得他魂灵儿出窍。

然后在八只自愿或被迫大大睁开的目睛注视之下,拔离按住王氏干了一般绝不允许在丈夫的眼皮底下干的那桩活儿。毕事以后,拔离意犹未尽,还想找补点余兴节目,双目滴溜溜地在王氏身上打主意。

秦桧是五长身材,双手双脚以及一副马脸都长得出奇。天造地合,把他与王氏配成一对,王氏较丈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那五长以外,还有一条又尖又细又长的舌头和一对牛奶葡萄似的长乳头。明明暗暗,共有八长。拔离忽生奇想,他撮起王氏的一对乳头好像在一块厚木板上抓住两枚钉子,想把它凭空提起来。第一次没有成功,痛得王氏杀鸡杀狗似的乱叫乱蹭,把身体缩成一团。拔离皱皱眉头,向秦桧看了一眼,示意他上来帮忙。不想秦桧因为先后剥夺了他的离席告退权和闭目养神权——那是作为一个丈夫起码应有的权利,只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中很不是滋味。幸亏他还有一种别人剥夺不掉的想象的自由,他想象他们正在进行一场骑术表演,王氏是一匹扭扭捏捏的牝马,拔离是个横冲直撞不按常规的骑手,他左右驰骋,急如暴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秦桧想到兴会之处,竟忽略了主子递给他的眼色。幸亏砚童乖巧,他一步窜上去,双手垫到王氏的背脊和屁股下面,趁拔离再次用力往上一提之势,他在下面用力一托,就把王氏托起来。两个配合动作,又把王氏旋轮似的在空中转了十多转,这才完成这项别出心裁的余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