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新纳粹种族国家的犹太人,1933—1939(第22/29页)

这一外交背叛的最好例证,是7月6日至14日在日内瓦湖畔的法国依云度假区召开的会议,这次会议讨论了犹太难民的问题。尽管会议由罗斯福总统发起,他非常认真地致力于演说,阐述由纳粹政策引发的世界范围的难民危机,但是,来自32个国家的140位代表带着已经决定好的议程来到依云,这些议程不是用来帮助犹太人的,而是阻止他们移民到各自的国家。从德国来到依云的犹太人代表团包括“德国犹太人国家协会”的代表,他们很快发现英国人和美国人,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人,都不愿意放松他们的移民法。事实上,内维尔· 张伯伦在依云已经督促美国人将巴勒斯坦排除在依云的会议议程之外,因为他不想让他的代表处于不得不拒绝旨在进一步将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或者英国领地的建议的尴尬地位。张伯伦一直姑息希特勒,这意味着英国不想暴露犹太人移民的真正原因,即失控的纳粹政权在实施着无情的迫害。

因为英国和美国都不愿意接纳更多的犹太人进入他们的领土,其他三十多个国家悄悄地追随其后,关上了它们的国门。海伦· 费恩写道:那时的观察家认为,依云会议是“英国—美国合作虚伪的演习”,几位其他的评论家指出依云会议是“天真的”、迷惑人的倒退。随后由依云会议起草的备忘录在1938年10月被送到德国外交部,这个备忘录进一步支持希特勒,陈诉没有一个出席依云会议的国家会挑战掌握着其内部事务的德国政府的权力,其中包括移民事务。在依云会议和世界其他地方发出的伪善措辞背后,无论是来自美国国务院的官员,还是英国外交部的官员,或者世界新闻媒体,人们可以周期性地发现明显的反犹太人偏见。依云会议的美国代表团团长迈伦· C.泰勒毫无疑问地相信,他对“倾倒在”美国海岸的犹太难民的警告仅仅反映了美国的舆论,根据近来的民意测验,舆论表明67.4%人要求将难民赶出去。

假如依云会议证明是西方合作虚伪的一个借口,同时加强了希特勒对民主软弱的心理意象,那么它至少实现了一个实际目标,即建立一个政府之间的难民委员会,它的任务是协调国际之间的努力支持来自德国的犹太难民。领导委员会的是罗斯福的私人朋友乔治· 鲁布利,一位七十岁的国际律师,他被赋予了代表犹太人和纳粹进行吃力不讨好的谈判任务。鲁布利和纳粹的谈判通常陷入困境,因为双方在犹太人应该上交多少钱才能获得自由方面不能达成共识,同时也因为很难发现乐意接纳他们的国家。希特勒一段时间一直在嘲笑民主国家,因为他们拒绝使他摆脱他的犹太人口,结果是他更进一步挖苦这些国家在依云会议上作出的努力。在纳粹党1938年9月12日纽伦堡大会上希特勒的最后演讲中,他的主要目标是发起对捷克斯洛伐克歇斯底里的战争。在其中,他也没有放过另一次机会指出犹太资本主义和犹太人激发的反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之间的关系,这反映了他这样一个信念:犹太人正依靠将对立的意识形态的信仰植入世界上一些国家的肌体,来毁灭它们;同时,他们操纵不可避免的对抗,等待着一旦他们的敌人自我毁灭就马上接管这个世界。希特勒相信大国的统治精英还没有被犹太人颠覆所污染,他们本能地鄙视犹太人,他们的民众和他们一样深深地厌恶犹太人。在他心里,这解释了为何这些国家拒绝接受额外的犹太“寄生虫”。德国至少对自己的犹太人是诚实的;就希特勒所关心的,他对西方的虚伪厌倦了,因为这些民主政体有机会行动的时候,他们给予犹太人的一切只是道德而已。

道德的支持也许是犹太人能够希望的最好的东西,并且在国内和国外都是珍贵的稀有之物,特别是在德国两个基督教会主要的发言人那里。大量的著作从道歉和谴责的两个方面论述了德国新教教会和天主教教会被动——假如不是串通——的角色。当然,除了极少的例外,无疑两个教会的主要领导人都在沉默中观察对犹太人无情的迫害。人们没有发现教会的主要领导人或者神学家提出公开的抗议。当教会当局提出抗议的时候,纳粹就会侵犯他们的机构。另外一点也是无疑的,基督教会已经吸纳了一千年基督徒对犹太人偏见的传统,这阻止了他们在关键的时刻展示真实而同情的基督徒之心,因此也阻止援助他们的犹太邻居。德国的基督教会和西方世界其他的教会一样,属于同样的循环文化体系,不幸的是,这一体系一段时间里受到强大的世俗压力的影响,它们包括民族主义、社会主义,甚至反犹太主义和种族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例如,民族运动以“德国基督教精神”的形式损害了德国新教。这一精神拒绝“犹太人的”因素,甚至坚持耶稣是具有勇敢之心的雅利安人,他挥舞的是剑,而非戴着荆棘的皇冠。当然,纳粹欢迎这样的观点,并试图利用德国的基督徒,以便在基督徒的心里扎下根。他们普遍的姿态是给两个教会楔入引起不和的话题,以破坏它们的力量和团结,以及抵抗纳粹统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