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五(第5/11页)
——操练实已无期。拟于自潭开船后,每日黎明操演。二营演毕即开行,每日尚可行百余里。以阁下之熟悉,而弟亲督同乡之人,日日训练,得一月之久,或亦小有可观。
——权重信专,乃可责以成功。此古来不易之理。顷已派阁下总统水师十营,赍至关防以后,水军之事一以付托。即祈毅然自任,无避嫌怨。
——亲兵多广人,恐生芥蒂,诚有是理。弟处戈什哈皆长沙人,湘乡人仅二三名耳。以阁下视之,则广人与楚人风马牛也;以水手视之,则长沙人与湘乡人仍风马牛也。昨令金从九祖谟往尊处,即可为弹压传话之用。如有棍责等事,即用新招之水手打新招之水手,更为磊磊明明。
——夷炮甚好,而炮架无磨盘,似不活便。尊处若送磨盘,炮架仍可多送数十件。
复郭筠仙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日
庐州失守,岷樵殉难,浩劫同尽,先后亦齐,无足深悲。名在人口,理不可朽,无足深憾。独其忠肝侠气,若常照吾之目,思之无终极也。
岱云、叔绩,皆在城中,盖无生理;达川、印渠,扎营在离城五里外,不及于难。然闻桐、舒、英、霍之间,群盗如毛,达、印之师,亦进退维谷耳。所示诸端,良足深佩。亦有鄙怀欲相质证,胪具如左:
——水勇一事,因衡州以上船户强半入会,定计专招湘乡人,意在以雉媒相引也。去腊之尾,无人应募;正月五日开局,湘乡县城以新年雨雪,来者不多。实非止左氏一人主之。近日稍稍招齐。惟水路十营,每营五百,去冬与霞仙商定。会邹叔明招五百,至今未到,甚切悬盼。
——治上四府,土匪环顾,无以逾罗山者。故与中丞商,即属之以此席专恃罗兄,仆尚恐难了此也。而肺腑之交,或疑我不以诚求罗山出谋大事,而反置能者于闲散之地,是岂知我者乎?
——璞山一人而恃三千人,一出而独当一面,其阅历局量,似尚不足及此。其志趣所在,不特不欲受仆节制,亦未欲他帅节制也。与其进止之际,以龃龉而失机,不如此时早自决定,不复带之东下。顷省中欲令其先率众以行,偏材而全用之,恐未宜也。仆既过誉于先,省门诸公又过信于后,仆亦不复相沮,恐人疑我为忌才妒功耳。
复褚一帆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二日
湖南向无水师,此次开天辟地,披荆棘之世界,实属万难。陆路之勇,一人船上则站立不稳,头晕呕吐者往往有之。故鄙意欲招驾船水手,以免站立摇晃也。须俟吃口粮稍久,徐徐教导,徐徐简汰,徐徐新添,乃可成事。
衡郡六营副右营杨将官于初点名时,即将如何往江南杀贼,如何号令严明,退怯者如何正法,一一问明,各勇纷纷告退,无一顾者。正前营诸将官,正左营龙将官,起初并不与诸勇问明,但每日给之口粮,教之放炮荡桨等事,不过二十日,诸勇欣然,今则跃跃欲战。愚民无知,于素所未见未闻之事,辄疑其难于上天。一人告退,百人附和。其实该勇心中亦并无真知灼见。假令有百人称好,即千人同声称好矣。戚南塘论招勇之法,亦尝详及此层,其说极精。
胡维峰昨来禀函,道及阁下与渠言招陆勇之说,弟甚善之。祈阁下飞告维峰,杂招陆勇,但须肯上船者耳。
弟为勇未招齐,极为悬系,准于二十八日起行,抵潭时再与阁下面商,免致两处牵系。目前数日广为招之,将来严为汰之,不过多费口粮耳。即有应行更改亦可更改。阁下与厉伯符一商,无容尽行禀陈也。
致劳辛皆中丞 咸丰四年正月二十四日
天下大局,遂以糜烂。黄州、巴河以下直达金、焦,长江之险尽为贼有。并江两岸各数十百里,该逆查户编籍,勒人蓄发,乃将污秽吾土,椎结吾民。岷樵殉难,舒庐、皖桐并沦异域,淮南郡县亦恐难恃。金陵自五月以后,未曾开仗。静海一股,亦久持未下。海运之门,从此阻塞。苍苍者不知何时始肯厌乱也!
侍在衡郡办船两月,比粗就绪。索未经历,又乏能者相助,浪费愈多,见功愈少。张德圃观察奉命购炮解楚,至今尚无确耗。仅解到夷炮三百位,大者不过六百斤,余俱二三百斤耳。尊处大奏,言须得千斤以上,及二三千斤大炮,乃足以及远而摧坚,实为决不可易之理。而仓卒欲出,何从取办?两湖旧存及新铸之炮,质恶而匠拙。即二三千斤重者,其为用或尚不逮数百斤夷炮之远,徒嫌笨重,又虞炸裂,亦无取也。既无处取办坚大之炮,不得已则思用其灵便者,大奏中所谓参用子母炮、抬枪是也。而南省总局,此二物最少,新造者亦率窳脆,不甚适用。顷张月卿刺史过衡,道及广西防局二物极多,堆山塞海,用之不竭。且粤省造器远胜两湖,可以借用。特此飞书,叩恳老前辈统筹全局,兼切维桑,准借抬枪八百枝,子母炮二百尊,即日委员起解来湘。侍处一面委员至永州以上催迎,一面即于二十八日自衡起程。在湘潭、长沙,均有耽搁,花朝前后乃能自省长征。若西省抬炮能于二月到省,则相去无几,可资利用矣。肃此奉恳,无任翘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