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董仲舒与今文经学(第13/13页)

后来公羊家又以此三世分配为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何休曰:

于所传闻之世,见治起于衰乱之中,用心尚揜粗。故内其国而外诸夏,先详内而后治外。录大略小,内小恶书,外小恶不书。大国有大夫,小国略称人。内离会书,外离会不书,是也。于所闻之世,见治升平。内诸夏而外夷狄。书外离会。小国有大夫。……至所见之世,著治太平。夷狄进至于爵。天下远近大小若一。用心尤深而详。故崇仁义,讥二名。……所以三世者,礼为父母三年,为祖父母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立爱自亲始。故春秋据哀录隐,上治祖祢。所以二百四十二年者,取法十二公,天数备,足著治法式。(《公羊传》隐公元年注,《四部丛刊》本,卷一页六)

每年十二月,故《春秋》亦纪十二公之事。此所说三世,与《礼运》所说政治哲学有相同处,皆为近人所称道。

“《春秋》以道名分”;董仲舒对于名,更为重视,董仲舒曰:

治天下之端,在审辨大。辨大之端,在深察名号。名者,大理之首章也。录其首章之意,以窥其中之事,则是非可知,逆顺自著,其几通于天地矣。是非之正,取之逆顺。逆顺之正,取之名号。名号之正,取之天地。天地为名号之大义也。古之圣人,謞而效天地,谓之号。鸣而施命,谓之名。名之为言,鸣与命也。号之为言,謞而效也。謞而效天地者为号;鸣而命者为名。名号异声而同本,皆鸣号而达天意者也。(卢文弨曰:“号疑本作謞。”)天不言使人发其意,弗为使人行其中。名则圣人所发天意,不可不深观也。受命之君,天意之所予也。故号为天子者,宜视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号为诸侯者,宜谨视所候奉之天子也。号为大夫者,宜厚其忠信,敦其礼义,使善大于匹夫之义,足以化也。士者,事也。民者,瞑也。士不及化,可使守事从上而已。五号自赞各有分,分中委曲曲有名。(苏舆曰:“下曲字疑各之误。”)名众于号。号其大全;名也者,名其别离分散也。号凡而略;名详而目。目者,遍辨其事也。凡者,独举其大也。享鬼神者号一曰祭。(苏舆曰:“者与之同。”)祭之散名: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猎禽兽者号一曰田。田之散名:春苗,秋搜,冬狩,夏狝。无有不皆中天意者。物莫不有凡号;号莫不有散名如是。是故事各顺于名;名各顺于天;天人之际,合而为一。同而通理,动而相益,顺而相受,谓之德道。《诗》曰:“维号斯言,有伦有迹。”此之谓也。(《深察名号》,《繁露》卷十页一至四)

此以名号为天意之代表,具有神秘的意义;故察其名之意,即知其名所指之事物之所应该也。


[1] 董仲舒所谓性,似有广狭二义。就其广义言,则“如其生之自然之资谓之性;性者,质也”。(《深察名号》,《繁露》卷十页六)依此义,则情亦系人之“生之自然之资”,亦在人之“质”中。故曰:“天地之所生谓之性情,性情相与为一瞑,情亦性也。”(《深察名号》,《繁露》卷十页十)就其狭义言,则性与情对,为人“质”中之阳;情与性对,为人“质”中之阴。《说文》云:“情,天之阴气有欲者;性,人之阳气性善者也。”《论衡·本性篇》:“仲舒览孙孟之书,作情性之说,曰:‘天之大经,一阴一阳;人之大经,一情一性。性生于阳,情生于阴。阴气鄙,阳气仁。曰性善者,是见其阳也;谓恶者,是见其阴者也。’”(《论衡》卷三,《四部丛刊》本,页十七)此皆就董仲舒所谓性之狭义言也。为避免混乱起见,下文以董仲舒所谓“质”,替代其所谓广义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