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幽灵的主人(第19/31页)
白厅:那个夜晚,他知道诺里斯已被拘禁,因此去见国王。在外厅时,他抽空问了雷夫一句:他怎么样?
“嗯,”雷夫说,“你可能以为他会像爱好和平的埃德加一样大发雷霆,恨不得找个人来当他投枪的靶子。”他们想起在狼厅的那顿晚餐,不由得相视一笑。“但是他很平静。平静得出奇。似乎早就知道,很早以前就心知肚明。而且根据他明确表达的旨意,他现在是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不过还能有谁陪伴他呢?指望“温文尔雅的诺里斯”对他轻言细语已是枉然。诺里斯此前掌管着国王的私人钱袋;现在你会以为国王的钱没人管了,正沿着大路流走。天使的竖琴被劈成两半,不再有和谐的琴声;钱袋的绳子已经割断,衣服上的丝结已经扯开,露出了里面的皮肉。
他站到门口时,亨利的目光转了过来:“克伦,”他沉重地说,“过来坐吧。”他挥手示意守在门边的侍从退下。他拿起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你的外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他温和地说,“理查德是个好孩子,对吧?”他的眼睛看着远处,似乎想转移话题。“我今天待在观众席中,根本就没有上场。她当然是一如往常:怡然自得地被她的女侍们簇拥着,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但时而向这位侍从点头微笑,时而跟那位侍从止步寒暄。”他干笑了一声,显得难以置信。“哦,真的,她可真会寒暄。”
接着比赛开始,纹章官高声点出每一位骑手的名字。亨利·诺里斯运气不佳。他的马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耷拉着耳朵犹豫不前,还跳跃着想把骑手掀下来。(马可能失蹄。随从可能失手。胆量可能消失。)国王给诺里斯传了个信,建议他退回来;可以给他换一匹坐骑,国王自己的战马之一,那些马依然披挂齐整,以备他一时兴起要上场显显身手。
“这是平常的好意,”亨利解释道,并在椅子里动了动,就像有人要他做出说明一般。他点点头:当然,陛下。诺里斯最终是否返回赛场,他并不知道。下午三点左右时,理查德·克伦威尔穿过人群,来到包厢,跪在国王面前,并马上凑近国王的耳朵低语起来。“他跟我解释了乐师马克如何被抓,”国王说。“他已经全部招了,你的外甥说。什么,是自愿招的吗?我问他。你的外甥说,你们对马克什么都没干。他毫发未损。”
他想,不过我得烧掉那对孔雀翅膀了。
“后来……”国王说。一时间,他犹疑着,就像诺里斯的马一样:接着沉默起来。
他不会接着讲下去。但是他(克伦威尔)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完理查德的话后,国王从座位上起身。仆人们顿时忙碌起来。他吩咐一位随从,“找到亨利·诺里斯,告诉他我要去白厅,现在就去。我需要他的陪同。”
他没有解释,没有逗留,也没有跟王后讲话。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诺里斯陪着他:诺里斯感到不解,感到惊讶,恐惧得几乎从马上掉下来。“我痛斥了他一顿,”亨利说,“说他居然干出这种事。还有马克那孩子的供词。他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是无辜的。”接着又是一声轻蔑的干笑。“但是随后,财务官一直在审问他。诺里斯承认自己爱她。可是当费兹指出他犯有通奸罪,以及他希望我早死,以便他可以娶她时,他矢口否认,说没有,没有,没有。你要去审一审他,克伦威尔,不过你审他的时候,要把我在路上对他说过的话再告诉他一遍。只要他坦白,并供出其他人的名字,我也许会宽大为怀。”
“马克·史密顿向我们供出了一些名字。”
“我可不会相信他,”亨利不屑地说。“我不会将我称之为朋友的那些人的性命押在一名小小的提琴手身上。关于他说的那些话,我希望有进一步的证据。我们要看看那位女士被抓时会怎么说。”
“他们的供词显然应该够了,陛下。您知道哪些人有嫌疑。让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但亨利的思绪已经转移。“克伦威尔,如果一个女人在床上翻过来,侧过去,不断地摆出各种体位,那意味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情?”
答案只有一个。经验,陛下。对于男人以及她自己的欲望的经验。他没有必要说出口。
“有一种方式很适于怀孩子,”亨利说。“男人睡在女人的上面。这是教会所许可的,在获准的日子里。有些牧师说,尽管兄弟与姐妹发生关系是重罪一桩,但如果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或者男人像对待母狗一样与女人交媾,那就更是罪加一等。由于这些以及其他我不想一一列举的行为,索多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