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汉尼拔指挥下的战争从坎尼至扎马之战(第11/17页)
罗马取得优势 塔伦图姆投降
卡普亚的陷落在人心中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尤其由于这次的陷落并非出于奇袭,而是经过两年的围城与汉尼拔穷尽了力量解围而不成之后。罗马人收复卡普亚,很明显的可以视作罗马人在意大利的势力上升,正像数年前当它投向汉尼拔的时候表示了罗马人在意大利势力的下降。汉尼拔意图攫取塔伦图姆的城寨和利基翁,以此挽回他在意大利各联邦的印象,却归徒然。他强行军奇袭利基翁,而未获成果。塔伦图姆的城寨在塔伦图姆与迦太基的中队封锁了港口以后,遭遇极大的苦难,但由于罗马的强大舰队将汉尼拔所指挥的中队的补给线切断,因此在城寨与海岸之间的围城者所遭受的苦难与城寨中的罗马人亦不相上下,而最后,他们不得不离开港口。现在,没有一个行动是成功的了;幸运之神似乎已遗弃了迦太基人。卡普亚陷落的后果——汉尼拔前此在意大利联盟中所享有的威望与信赖受到深切的震撼,而凡能脱身的社团都在尚可忍受的条件下意图重回罗马联盟——对汉尼拔的影响比卡普亚陷落的本身还大。他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把他本已单薄的部队分散,派入摇摆的城镇中做卫戍部队;但这样做会把他可以信靠的部队被人小队小队地消灭或出卖——公元前210年,由于萨拉比亚城的叛离,他的五百名精选努米底亚骑兵就被处死;二,将不可靠的城镇都拉倒烧毁,以免落入敌人之手——而这样做并不能振作他的意大利依从者的士气。随着卡普亚的收复,罗马人再度产生了自信心,相信意大利的战争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于是他们派遣了相当大的部队至西班牙,因为在那个战场,由于西庇阿兄弟的死,罗马军陷于困境;也由于卡普亚的收复,罗马人大胆地裁减了一部分军队——这是汉尼拔进入意大利后罗马人的第一次裁军;原先尽管征兵年年都更困难,他们还是年年增兵,直至增加到二十三个军团。也因此次年(公元前210年),虽然由结束了西西里之战的马库斯·马塞卢斯重掌主要军权,罗马人对战争的推进却已松懈;马库斯·马塞卢斯将兵力用于围攻内陆的堡垒,而胜负不一。在阿普利亚的赫尔多尼亚,汉尼拔打败次执政官格奈乌斯·弗尔维乌斯·森图马卢斯。次年(公元前209年),罗马人采取步骤收复倒向汉尼拔的第二大城塔伦图姆。其时,马库斯·马塞卢斯以其惯有的顽强亲率部众与汉尼拔力战(首日败,次日浴血得胜),而执政官昆图斯·弗尔维乌斯诱使业已摇摆的卢卡尼亚人与赫彼奈人倒向,将腓尼基的卫戍部队交到罗马人手中;其时,罗马人对利基翁有计划的袭击逼使汉尼拔不得不驰援这些境况危急的布鲁提伊人——当此之际,老将昆图斯·法比乌斯五度受任为执政官,同时受命攻取塔伦图姆,于是牢牢地扎营于附近梅萨比人的地区,而卫戍部队中的布鲁提伊人则以阴谋手法将该城交到了他的手上。愤怒填膺的胜利者展开了恐怖的、过分的屠杀。所有的卫戍部队,所有能够见到的公民都惨遭毒手,住宅遭劫。据说塔伦图姆人有三万被卖做奴隶,劫掠的财富则有三千塔兰特(合七十三万镑)被送缴罗马库府。这是这位八十岁的老将最后的成就;汉尼拔驰援而来,但一切均已过去,于是退往麦塔庞顿。
汉尼拔被逐退 马塞卢斯之死
当汉尼拔最重要的城镇失守之后,他发现自己已逐渐被封在意大利半岛的西南端。次年(公元前208年)被选为执政官的马库斯·马塞卢斯则寄望由他能干的同事提图斯·昆克蒂乌斯·克里斯皮努斯之助,可以以一场决战来结束这场战争。这老兵并未因他六十年的岁月而感沉重;不论是醒着睡着,他心中都被一个念头缠绕,就是如何击败汉尼拔,解放意大利。但命运却要将胜利的花环留给更年轻的头颅。当他跟克里斯皮努斯在维努西亚区从事一项并不重要的勘查时,突然遭到一支非洲骑兵的攻击。马塞卢斯像四十年前奋战哈米尔卡,十四年前奋战于克拉斯蒂迪乌姆一样——力拼此悬殊之战,直至垂死落马;克里斯皮努斯逃走,但因伤而死(公元前208年)。
战争带来的压力
现在已是战争的第十一年了。几年前威胁罗马之存在的危急似已不存;但更因如此,罗马才感到这无尽的战争的负荷——一年沉似一年的负荷。国家的经济苦不堪言。在坎尼之战(公元前216年)以后,指定了一个特别的银行委员会(Tres viyi mensarii),由最杰出的人士组成,以永久监督国难期间的公共金融状况。这个委员会可能已经尽了力;但不管在金融上采取何等明智措施,情势却不饶人。战争初期,罗马人将银硬币与铜硬币贬值,把银的通货的法定价值提高三分之一以上,发行了一种金质硬币,使其价值超乎该硬币黄金的实际价值以上。而这种措施不久就证明不足以应付局势;他们不得不从承办人那里赊取供应品,而因之就只得默许他们不法的行为,因为政府需要这批人,终致于营私舞弊的事发展到无法掩藏的程度。为了平息民怨,公产管理官找了一桩最坏的舞弊行为,在人民面前加以指控。富有者——他们是遭受战争之祸乱最严重者——常受呼吁,要他们秉爱国之情慷慨解囊,这种呼吁并未白费。出身较好的士兵、次级军官和所有的骑兵都自动或出于团结精神而不得不拒绝薪俸。由政府武装的奴隶部队,在贝内文托之役之后获得解放,当银行委员会要发给这些奴隶的主人赎金时,他们回答道,到战争结束再发(公元前214年)。当府库中无钱再举行国家的节庆和修缮公共建筑时,原先承包这些事务的公司则表示他们准备继续服务一段时间而不求报酬(公元前214年)。和第一次迦太基之战中一样,由富有者自动捐献而建造了一支舰队并配备了人员(公元前210年)。他们用尽了属于后代的金钱;最后,在征服塔伦图姆的一年,他们又使用了长久积存的预备金(十六万四千镑)。然而罗马还是无法应付它最必须的支付;士兵的薪饷拖延得越来越危险了,尤其是偏远地区的。但物质上的不景气并非政府的困境中最为严重的部分。所有的农田都荒芜了,即使是战争的蹂躏较少的部分,也缺少人手除草或收割。一“麦斗”(medimnus,合一个半浦式耳)的谷物涨价到十五个迪纳里厄斯(合九先令七便士),都城的价格至少是平均价格的三倍;许多人都几乎死于匮乏,幸亏埃及的供应品得以到达,而最重要的是西西里农业的恢复使不景气不致沉沦到最低点。事情的这种状态,必然毁灭了小农,耗尽了辛苦的积蓄,把繁荣的乡村变为乞丐与盗匪的巢穴;迦太基之战留下的史料虽没有这般详尽,但从其他类似的战争所保留下来的史料则可以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