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汉尼拔指挥下的战争从坎尼至扎马之战(第10/17页)
卡普亚周围的战事
在战争的主要争夺区坎帕尼亚,战事的进行胜负不定。驻守于卡普亚附近的各罗马军团,并未能完全包围该城,但对于该城的耕种与收获却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以致这人口众多的城池亟需城外的补给。汉尼拔因之收集了相当多的谷物,待坎帕尼亚人在贝内文托来接取;但后者的迟到却让罗马执政官昆图斯·弗拉库斯和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及时赶至,将负责护送的汉诺大败,把谷类悉数劫取。于是,两位执政官转而围城,而提比利乌斯·格拉古则驻守于亚壁古道上,以阻挠汉尼拔的援军。但这位英勇的将军却死于一个不忠的卢卡尼亚人无耻的狡计之手;而他的死,等于全军覆没,因为那主要由他解放过的奴隶组成的军队,在他们所敬爱的领袖倒下以后,立即奔散。如此,汉尼拔通往卡普亚的路是开敞的,而由于他出乎意料的出现,两位罗马执政官被迫把刚刚开始的围城阵势解除。事实上,在汉尼拔到达之前,他们的骑兵就已被汉诺和波斯塔率下而在卡普亚任卫戍部队的腓尼基骑兵和同样优秀的坎帕尼亚骑兵彻底击溃。马库斯·森特尼乌斯(一个由不智的选择而从副官迁升为将军的人)驻守于卢卡尼亚的正规军和解放的奴隶军彻底的溃败以及怠忽傲慢的军事执政官格奈乌斯·弗尔维乌斯·弗拉库斯同样彻底的溃散则结束了那凄惨的一年。但罗马人的顽强坚毅仍然抵消了汉尼拔快速的成功,至少在最重要的关键之处是如此。汉尼拔刚刚离开卡普亚前往阿普利亚后,罗马军便再度集结在卡普亚周围,一支在普特奥利与沃尔图诺河,由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率领,另一支在卡西利努,由昆图斯·弗尔维乌斯率领,第三支在诺兰公路上,由军事执政官盖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率领。这三支驻军各自挖下深广的战壕,由加强的部队连接,阻断了一切接近卡普亚的可能,而那濒于绝粮的大城,若无援军抵达,被迫投降乃是指日可待之事了。公元前212—前211年的冬季将近结束之际,粮食已将告罄,急使在历尽艰辛后,潜过防守严密的罗马阵线,赶到正在围攻塔伦图姆城寨的汉尼拔帐下求紧急援助。汉尼拔三十三头大象及部队精华,从塔伦图姆向坎帕尼亚强行军,在卡亚佐俘虏罗马卫兵,占领他们在卡普亚附近蒂法塔山的营地,自信罗马将军们会像去年一样解围。但那已挖好了战壕并由部队将各营区连接得像堡垒一样的罗马军却纹风不动,从他们的营地向外观望,而任腓尼基与坎帕尼亚骑兵在营地的内外冲来冲去。汉尼拔不计划正式进攻,因为他看出,他所在的那块土地已在有计划的劫掠后没有多少供应品了,如果他发动正式攻击,即使匮乏尚未把他逼退,也会把其他的罗马部队引到坎帕尼亚。因此,在这一带已无计可施。
汉尼拔向罗马进军
汉尼拔于是试用他创造天才的最后一招棋,以挽救这重要的城市。他将意图告知坎帕尼亚人,勉励他们支撑,同时率同他的救围部队从卡普亚取道罗马。他以初临意大利时的勇敢巧慧,率领单弱的部队投在敌人的陆军与堡垒之间,通过撒姆尼,沿瓦莱里安路前进,越过台布尔,经过安尼奥河的桥梁,扎营于对岸,距罗马城仅五英里之遥。日后罗马人子孙的子孙在听到“汉尼拔来到城下”的故事时仍旧惊恐颤栗;然而真正的危险却是没有的。城市附近的村舍与田地被敌军毁坏殆尽;城中的两个军团出而应战,挡住了敌人,使他们未能围城;再者,汉尼拔实际并不想奇袭罗马——这跟不久以后西庇阿奇袭新迦太基不同——他更不想积极围城;他唯一的希望是在警报之下,围攻卡普亚的罗马军会有一部分向罗马驰援,因而让他有机会突破该城的封锁。因此,不久他就拔营离去。而罗马人则认为他的撤退是诸神的插手,当罗马军团不足以驱逐他们的时候,用恶兆与幻想逼他们撤退。因此,在卡佩纳门的门外,亚壁古道上第二个里程碑处,也就是汉尼拔距城最近之处,罗马人以谦卑恳切之情建立了一个祭坛,纪念那“扭转并保护”(Rediculus Tutanus)的神。事实上,汉尼拔是撤退了——因为这是他的本意——而转回卡普亚。但罗马将军们并没有犯下他们的敌人所计划的错误;各军团在卡普亚周围未动,在汉尼拔驶往罗马的消息传到之后,仅派出一支单弱的部队前往。当汉尼拔了解这种状况之后,他突然猛袭执政官普布利乌斯·伽尔巴的部队——后者在他离去之后,不智地跟随在后,而他则一直避免交战——消灭了他,力取其营地。
卡普亚投降
但这只是卡普亚必定失守的可怜补偿。该城的公民,尤其是阶层较高的,久来已悲愁地料到必将来临的命运;元老院和城中的治理责任几乎已完全由敌对罗马的民众派执掌了。现在,绝望笼罩了坎帕尼亚和腓尼基的贵族与平民。二十八位元老选择了自动就死;其他的人则把该城交给了已怒不可遏的敌人。当然,血腥的报复乃成不可避免之事;唯一列入讨论的是过程之久暂;要不要追办到卡普亚城的范围之外,要不要迅速执行,迅速结束。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与元老院主张前者;但后面这种办法——或许是不那么不人道的——则占了上风。卡普亚的五十三名军官与行政官受命在卡勒斯与戴努姆的市场鞭打后斩首,由次执政官昆图斯·弗拉库斯监刑;其他的元老则下狱,许多公民被卖为奴隶,而富有者的田产被充公。阿特拉与卡亚佐也遭到类似的惩罚。这些惩罚是严厉的;但就以卡普亚的叛变对罗马的威胁而言,就以那个时代的惯例而言,这也不是太过分的。而当卡普亚在叛变的时候,立即把该城所有的罗马公民处死,他们不是已为自己挖下了坟墓?然而罗马乘这个时机把跟它并驾齐驱的这个大城的政治结构完全摧毁,使它永不能再与它竞争,则是令人难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