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向世界:元、明两个朝代给中国带来了什么(第10/16页)
直到最后一刻,瘟疫的危险性才显露了出来——郑和手下的原住民已经虚弱得不能攻击特诺奇蒂特兰人,特诺奇蒂特兰人也虚弱得不能防御了。但是,上帝又一次站在了郑和这一边。郑和的骑士通过堤道,用弓箭攻进了特诺奇蒂特兰。街上发生了一场胜负显而易见的恶战——阿兹特克人用石头和棉花对抗中国的铁质短剑和锁子甲——阿兹特克人放弃了抵抗,普雷佩查开始烧杀抢掠。当最后一个阿兹特克国王伊兹科阿图在宫殿门口抵抗时,他们用剑把他刺死了,然后把他扔进火里,挖出了他的心脏,并且——最为恐怖的是——他们把他的肉割下,生吃了。
郑和的疑问有了答案。这些人并不是不死之身。他这个开创了新时代的“吴王”也不是。事实上,这时候唯一的难题就是,他怎么把自己抢夺到的财物带回南京。
伟大人物和愚笨之人:为什么中国越来越保守,而西方越来越愿意冒险
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而是像我在前言中描述的那样。特诺奇蒂特兰人确实被洗劫了。它的邻居美索美洲人对其发动了多次进攻,并且还带来了致命的疾病。不过洗劫发生在1521年,而不是1431年;领导者是荷南·科尔特斯(Hernan Cortes)而不是郑和;致命的细菌来自欧洲,而非亚洲。如果周满真如孟席斯所说的那样发现了美洲,如果故事正如我刚才描述的那样展开,而且墨西哥成为明朝帝国而不是西班牙的一部分的话,当今世界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形了。美洲就有可能与太平洋的经济而不是大西洋的经济联系起来;它们的资源可能推动东方的工业革命,而不是西方的工业革命;艾伯特就可能死于北京而不是巴尔莫勒尔堡。西方也不会占据主宰地位了。
那么为什么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如果他们的船长愿意的话,明朝的船只完全可以航行到美洲。事实上,1955年一艘仿制郑和时期的船只从中国开到了加利福尼亚州(虽然没有返回中国),在2009年时,另外一艘按明代原样复制的木帆船“太平公主”号从台湾启程,用了79天横跨太平洋,于10月9日抵达旧金山,可惜在回程抵达台湾的前夕被撞沉。“太平公主”号这次往返太平洋的活动,初衷就是利用科学实证法来证明明代的时候,中国人就有能力横渡大洋到达美洲再返回中国。
大多数人认为,历史之所以这样发展,是因为在15世纪的时候,中国皇帝已经对航海失去兴趣了,而欧洲的国王(不管怎么样,有一些)对此变得感兴趣了。就某个方面来说,这是非常正确的。当永乐皇帝在1424年驾崩的时候,他的继承者首先制定法令,禁止远洋航行。不出所料,印度洋上的国王停止了进献贡品,于是下一位皇帝于1431年派遣郑和再次前往波斯湾,只是后来的正统皇帝又废除了这项法令。1436年,朝廷拒绝了南京船坞要求招收更多工匠的再三请求,在接下来的10年或20年里,大船都腐烂了。到了1500年,没有皇帝像永乐皇帝那样,派船前往各国,即使他们有这个想法也无法付诸实施。
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皇族正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葡萄牙亨利王子是一位航海家,为探险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他的一部分动机是出于自私的打算(例如觊觎非洲的黄金),一部分则是由于超自然的原因(例如,他相信在非洲的某个地方,有一位信仰基督教的祭司王约翰。这位国王长生不死,守卫着天堂的大门,并且会将欧洲从伊斯兰教手中解救出来)。同时,亨利还为探险提供资金,雇佣制图师,帮助设计能够航行至非洲西海岸的新型船只。
葡萄牙的探险当然并非都是一帆风顺。1420年,一位船长(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未来的岳父)发现了无人居住的马德拉群岛,他在波尔图桑塔岛放走了一只母兔和它的孩子。兔子的繁殖速度很快,它们吃掉了所有的东西,迫使船员不得不迁移到马德拉(葡萄牙语中意为“树林”)一个森林茂盛的小岛上。这些殖民者放火烧这个岛,迫使“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为了躲避这场大火,都逃到海里去。海水没过他们的脖子,他们两天两夜没有吃没有喝”,一位编年史学家这样说道。
但是在破坏了当地的生态系统之后,欧洲人发现这片烧焦了的土地非常适合甘蔗生长,亨利王子也出资让他们建立磨坊。在30年里,他们引进了非洲奴隶在他们的种植园劳作,到了15世纪末,这些开拓者每年都出口600多吨的蔗糖。
航行到大西洋更深处时,葡萄牙的船员发现了亚速尔群岛。沿着非洲海岸,他们于1444年到达了塞内加尔河。1473年,他们首次穿过了赤道,并且在1482年的时候到达刚果河。船队在那里遇到了强烈的风暴。苦于疾病和风暴的船员们多数不愿继续冒险前行,数次请求返航。巴尔托洛梅乌·迪亚斯(Bartolomeu Dias)力排众议,坚持南行。船队在大洋中漂泊了13个昼夜,不知不觉间到达了非洲南端的“风暴角”(现在称之为“好望角”)。迪亚斯本想继续沿海岸线东行,无奈疲惫不堪的船员们归心似箭,迪亚斯只好下令返航。虽然迪亚斯并没有发现祭司王约翰,但是他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向东方的海上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