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渡鸦(第9/17页)

“我在猫眼石城就有这种感觉了。”

政治。夫人的帝国号称铁板一块。十劫将花了莫大力气保持四海安定,又花了更多精力相互争吵,活像一群抢夺玩具或是母亲宠爱的小奶娃。

“就这些?”

“就这些。他说会跟咱们保持联系。”

所以我们即刻进军,完成了这项任务。佣兵团趁着夜深人静,夺下了与木桨城相距不远的迪尔要塞。据说耙子和瘸子都气得发疯。我估计搜魂心情不错。

独眼把一张牌弹进弃牌堆,嘴里嘟囔道:“有人耍诈。”

地精抄起那张牌,亮出四张J,弃掉一张Q,露出一脸笑容。你该知道他下一轮肯定撂牌,手里那张绝对大不过2。独眼捶打桌面,咒骂连连。他自打坐下还没赢过一手。

“小点声,伙计们。”老艾警告说。他没有理会地精的弃牌,自己抓了一张,把手里的牌凑到眼前,然后亮出三张4,弃掉一张2。他敲了敲剩下那两张,冲地精微微一笑,开口说:“你最好有张A,小胖子。”

泡菜拿过老艾的2,又亮出另外三张,弃掉一张3。他用猫头鹰似的眼神骚扰地精,看他敢不敢撂牌。意思是说,就算有张A你也没戏。

我希望渡鸦在这儿,他能让独眼紧张到不敢作弊,但渡鸦在执行萝卜巡查——这是我们对每周去木桨城购买补给品这项例行公务的谑称。泡菜接替了他的位置。

泡菜是佣兵团军需官,通常负责萝卜巡查,但他这次告了个假,说是肠胃不适。

“看来所有人都在耍诈。”我说话间盯着手里的一副烂牌。一对7,一对8,跟一张8同花色的9,但没有顺子。我用得上的牌几乎都在弃牌堆里。我抽了一张。狗娘养的。又一张9,而且凑出了顺子。我把那三张亮出,扔掉没用的7,心中默默祈祷——我所能做的只剩祈祷了。

独眼不要我的7,自己抽了一张。“见鬼!”他把6扔到我的顺子后面,然后又弃掉一张6。“决胜负的时候到了,小肥猪,”他对地精说,“你要挑战泡菜吗?”讲到这里,他突然换了个话题,“这些福斯博格人都疯了。我从没见过像他们那样的家伙。”

我们在要塞驻扎了一个月。它对佣兵团来说有点大,但我喜欢。“我想我能喜欢上他们,”我说,“只要他们能学会喜欢我。”我们已经打退了四次反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地精。你知道老艾和我就等你的牌。”

泡菜盯着地精,用拇指抠弄手里的牌角。他说:“他们有一整套叛军神话。预言、伪预言、预示梦、诸神启示。甚至还有个预言说,附近某个孩子是白玫瑰投胎转世。”

“如果那孩子已经登场,那咱们怎么没被他胖揍一顿?”老艾问道。

“他们还没找到那男孩。或是女孩。据说有一大群人在找。”

地精蔫了。他抽了张牌,嘀咕两声,弃掉一张K。老艾抓牌,也弃了张K。泡菜看着地精,嘴角微微一挑,拿起张牌,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了张5到独眼加进的那张6后面,然后把抓到的牌弹进弃牌堆。

“一张5?”地精尖声叫道,“你拿着一张5?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拿了张5。”他说着把A拍在桌上,“他有张见鬼的5。”

“放松,放松,”老艾劝说道,“总跟独眼说要保持冷静的人可是你,记得吗?”

“他用张见鬼的5来唬我?”

泡菜脸上挂着浅浅笑容,收好自己的战利品。他这次唬得很绝,不免得意扬扬。换成我也会猜他拿了张A。

独眼把牌推给地精,“发牌。”

“哦,得了吧。他拿了张5,我还得发牌?”

“轮到你了。闭上嘴快洗牌。”

我问泡菜:“你是从哪儿听来那些投胎转世的鬼话?”

“弗力克。”弗力克是渡鸦救下的那位老人。泡菜突破了老头的心防,他们俩最近关系很近。

女孩则被唤作宝贝儿。她对渡鸦喜欢得不得了,成天黏着他到处跑,有时真让人发疯。幸好渡鸦到镇上去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不用老看见宝贝儿。

地精发牌。我看看自己的货色。这手牌烂到什么都凑不起来,简直快赶上老艾那传说中的杂色大顺,或是五张不靠。

地精看过自己的牌,眼睛瞪得老大。他把一手牌亮着往桌上一拍,“通吃!见鬼的通吃。五十!”他发给自己的五张全是带小人的,这种牌直接算赢,并且要赚双倍赌金。

“他也就给自己发牌的时候才能赢。”独眼抱怨道。

地精哈哈大笑,“你就算自己发牌也赢不了,软蛋。”

老艾开始洗牌。

下一手花了很长时间。泡菜用转世投胎的闲话帮我们打发无聊空闲。

宝贝儿溜达过来。那张长满雀斑的圆脸全无表情,眼神空洞黯淡。我试图把她想象成白玫瑰。一点儿戏都没有。她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