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闪电(第18/22页)
“大人?”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恐怕我有重要的讯息要立刻秉告您。”埃布尔玳·奥墨那身穿代表圣光之子指挥官的金白色战袍,骨骼粗大的面孔在鬓角处能看到几片斑白,显得深邃又深思熟虑。从头到脚,他都显出一副威严而令人敬畏的样子,而实际上,他是个傻瓜。当然,这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摩格丝在埃布尔玳面前绷紧了一下身体,不过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摩格丝相信埃布尔玳是圣光之子的间谍主管——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并且认为这是个像拉丹姆一样可怕的男人,甚至更加可怕。就连埃布尔玳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个装饰品,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们不会注意到真正的间谍管理者——那个只有培卓自己才知道的人,塞班·巴尔沃,培卓干瘦矮小的秘书。尽管是装饰品,一些有用的信息偶尔确实会从埃布尔玳的手中流出去;偶尔还会有相当危急的信息,只是这种情形非常罕见。培卓相信,除非是兰德·亚瑟已经站在圣光城堡的大门外,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如此冒失地闯进来。圣光在上,但愿这只不过是埃布尔玳又一次的愚蠢表现。
“恐怕今天上午的棋局要结束了。”培卓站起身,对摩格丝说道,然后向摩格丝微一鞠躬。摩格丝也随之起身,稍稍点头作为还礼。
“也许今晚我们还可以再见面?”摩格丝的声音仍旧保持着那种温顺的腔调,“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当然,培卓接受了她的邀请。他不知道摩格丝的新战术会指向何方——当然,绝不会是像一些蠢蛋所以为的那样——不过培卓觉得顺从摩格丝、观察她会如何行动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感到惊讶,她受到那些女巫污染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埃布尔玳一直走到用金箔铺在地板上的阳光普照图案中间,那个图案又已经被脚步和膝盖磨损了,在许多世纪里,它已经被磨损了无数次。这是一个朴素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除了地板上的这个图案之外,只有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之下的敌军战旗,这些被虏获的战旗也在漫长的岁月中破旧磨损了。埃布尔玳冷眼看着摩格丝绕过他身边,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当房门在摩格丝身后关上时,他说道:“我还没找到伊兰和盖温,大人。”
“这就是你的‘重要’讯息?”培卓气恼地问道。塞班报告说摩格丝的女儿在艾博达,仍然和那些女巫们搅和在一起,关于她的命令已经被传达给贾西姆·卡林丁。据推测,摩格丝的另一个儿子也还在白塔里,但塞班在塔瓦隆的眼线很少。培卓长饮一口凉酒,感觉到体内骨骼的衰老、脆弱和冰冷,但暗帝造成的高温足以让他的皮肤渗出汗水,并烤干他的喉咙。
埃布尔玳愣了一下。“啊……不,大人,”他在白色上衣的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支小骨管,上面有三道红色的条纹,“您说过,这种东西只要被鸽子送到,就要立刻被送交——”话没说完,培卓已经伸手把那根管子夺了过去。
这正是培卓等待的东西,正是为了等它,圣光之子军团才没有驱赶摩格丝向安多前进。培卓希望这不是瓦拉丁在疯狂中的胡言乱语,希望那个人没有因为见到混乱的塔拉朋就变得神经错乱。安多必须等待,其他更多的事情也必须等待。
“我……我已经确认白塔真的分裂了,”埃布尔玳继续说道,“那个……黑宗已经占领了塔瓦隆。”提到那些异端时,他的声音变得非常紧张。黑宗当然是不存在的,所有女巫都是暗黑之友。
培卓没理会他,低头用拇指的指甲撬开骨管的蜡封。他利用塞班将这样的谣言散播出去,现在,它们传回了他这里。埃布尔玳相信传进他耳朵里的每一个谣言,而且他会把所有谣言都塞进耳里。
“有报告说女巫们在协助那名叫兰德的伪龙,大人。”
那些女巫们当然会协助他!他是她们一手创造出来的,是她们的傀儡。培卓忽略了那个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傻瓜,转身走到棋桌旁,从骨管中抽出一个细小的纸卷。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种纸片中记录的信息,而且知道有这种纸片存在的人也只有极少几个。当培卓展开那张薄纸时,他的手一直在颤抖,自从七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踏上战场后,他的手就再没有颤抖过。现在这双手看上去只剩下一些骨骼和筋腱,但它们仍然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他要做的事。
纸条上的字迹并非来自瓦拉丁,而是亚西迪·费沙,他被培卓派往塔拉朋,去完成另一项任务。读过纸条上的文字后,培卓的肠胃纠成一团。记录这些信息用的是正常的语言,不是瓦拉丁的暗语,现在瓦拉丁的报告总像是一个濒临疯狂的人写出来的,但亚西迪却证实了情况比瓦拉丁的报告更加严重。兰德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一个必须被阻止的破坏者,但现在又有一头疯兽出现了,一头也许比塔瓦隆女巫驯服的伪龙更加危险的野兽。光明在上,他该如何同时与两头疯兽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