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俄亥俄州(第8/11页)

汉克笑了。他少了两颗下牙。“你脸上涂着派。博德克还以为是血。记得吗?”

“记得,那晚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

“我刚从广播里听到他妹妹被杀了。”

阿尔文抓住了门把手:“是吗?”

“我不认识她,但可能原本是奔着他去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亏他还是县里的执法官。”

“哦,”男孩说着,推开了门,“也许我一会儿还过来。”

“你今天傍晚过来,咱们可以坐在野营车旁边喝点啤酒。”

“好。”

“哎,我问你一个事儿啊,”汉克说,“你去过辛辛那提吗?”

男孩摇了摇头:“还没,但总听人们说起。”

52

博德克挂了妻子的电话没几分钟,豪瑟就带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了进来,里面装着验尸官从卡尔身上挖出来的子弹。都是9毫米的。“和击中桑迪的一样。”副警长说。

“我想也是。开枪的是同一个人。”

“威利斯告诉我,有个西弗吉尼亚州的警长给你打电话了。会碰巧和这件事有关吗?”

博德克扫了一眼墙上的地图。他想到了车子后备厢里的照片。他需要抢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那个男孩。“没有。只不过是关于一个牧师的狗血故事。实话跟你讲,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个。”

“好吧。”

“车上找到什么指纹了吗?”

豪瑟摇了摇头:“看样子后座都被擦干净了。我们只能找到卡尔和桑迪的指纹。”

“还找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了。前座下面有一张加油的收据,是肯塔基州莫尔黑德市的。手套箱里有很多地图。后座有些垃圾,枕头、毯子、汽油罐之类的。”

博德克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回家歇着去吧。看起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希望线索自己跳出来。”

当晚他在办公室里喝光了那瓶威士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躺在地板上,喉咙干渴,头痛欲裂。他记得晚上梦见和拉塞尔家的男孩走进林子,撞见那些腐烂的动物。他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让调度员给他拿来报纸、咖啡和几片阿司匹林。他刚准备出门去停车场,就被豪瑟拉住了,提议他们去查查汽车旅馆和巴士车站。博德克想了一想。虽然他想自己处理这件事,但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主意不坏,”博德克说,“让泰勒和考德威尔去吧。”

“谁?”豪瑟眉头猛地一紧。

“泰勒和考德威尔。但要让他们知道,那个疯狗杂种可能一见他们就会爆他们的头。”副警长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就转身出了门。博德克知道,那两个怂人听了这话保准连警车都不敢下。

他开车去酒类商店买了一品脱杰克丹尼威士忌,又去白牛餐馆打包了一杯咖啡。他一走进去,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觉得也许该说点什么,讲讲他们会怎样不遗余力追查凶手,但他没有开口。他往咖啡里倒了些威士忌,开车去了鲁伯山路一处废弃的垃圾场。他打开后备厢,取出一鞋盒照片又看了一遍。他数了数,一共有26个男人。至少有几百张照片,也许更多,用橡皮筋扎在一起。他把盒子放在地上,从垃圾堆里找出一本好莱坞弗雷德里克内衣产品目录,撕下又脏又皱的几页塞进盒子里。随后他把3卷胶卷扔到盒子上面,划着了火柴。他站在烈日下,喝光了剩下的咖啡,看着照片化为灰烬。最后一点烧光之后,他从卡车里拿出一把伊萨卡37霰弹枪。他检查了霰弹枪,确认有子弹,便把它放在了后座上。他能闻到毛孔里散发出昨晚的酒臭。他摸了一把胡茬。这是他当兵以来第一个忘记刮胡子的早晨。

汉克看见警车停进了砂石停车场,便折起报纸放在柜台上。他看见博德克对着瓶子喝了一口酒。汉克记得上次看见这位警长来诺肯斯蒂弗镇还是他拉选票的时候,万圣节傍晚他在教堂门口给孩子发生虫苹果。他伸手调小了收音机音量。桑尼·詹姆斯的《你是我所知的唯一世界》唱到最后几个音时,警长从纱门外走了进来。“我刚好要找你。”他对汉克说。

“怎么了?”售货员问。

“你还记得疯子拉塞尔在后山林子里自杀那件事吗?那天晚上他儿子和你在一起。他的名字是阿尔文。”

“我记得。”

“那小子昨晚或是今早什么时候来过这儿吗?”

汉克低头看着柜台:“我听说了你妹妹的事,很遗憾。”

“回答我的问题,该死。”

“他干了什么?惹麻烦了?”

“可以这么说。”博德克说。他从柜台上抓起报纸,把头版举到汉克面前。

售货员又读了一遍黑色大标题,额头上堆起皱纹:“不会是他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