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俄亥俄州(第7/11页)

“见鬼,桑迪,弗洛伦丝也有相机,但我肯定不会叫她摄影师。”他看了一眼后厨,烧烤厨师正掀起T恤站在一台打开的冰箱前面,想凉快凉快。他忍不住想,不知亨利有没有跟她上过床。人们都说床上的他就像设得兰矮种马。“你在哪儿认识那个人的?”

“就在那儿。”桑迪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认识多久了?”

“上周认识的,”她说,“别担心,李。他人挺好的。”不出一个月他们就结婚了。

两个小时之后,他回到了监狱,带着一瓶装在棕色纸袋里的威士忌。一鞋盒相片和几卷胶卷在他警车后备厢里。他锁上办公室的门,往咖啡杯里倒了些酒。这是他一年多来第一次喝酒,但他并不觉得享受。他刚准备喝第二杯,弗洛伦丝电话来了。“我听说了发生的事情,”她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我该给你打电话的。”

“所以是真的?桑迪死了?”

“她和那个窝囊废狗杂种,都死了。”

“我的天呐,真不敢相信。他们不是去度假了吗?”

“卡尔比我想得还要坏得多。”

“你听起来不对劲,李。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还有工作要做。看样子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他看着桌上的酒瓶,“不太知道。”

“李?”

“我在,弗洛。”

“你没喝酒吧?”

51

第二天早上,阿尔文去甜甜圈店里买咖啡,看见门外架子上有报纸。他买了一份带回自己房间,读到了本地警长的妹妹和妹夫遇害的消息。他们从弗吉尼亚海滩度假回来。上面并没有提到嫌疑人,但文章旁边有一张李·博德克警长的照片。阿尔文认出他就是父亲自杀当晚的值班警察。该死,他轻声道。他飞快地卷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去,但又停下脚步走回屋里。他把墙上的耶稣受难图摘了下来,卷在报纸里,塞进了包中。

阿尔文沿着主街往西走去。他在小镇边上搭上一辆开往班桥镇的伐木作业卡车,在50号公路和布莱恩高速交叉口下了车。他步行穿过漆溪上的浅盐湖桥,一小时之后,来到了诺肯斯蒂弗镇边上。以前的一片玉米地上盖起了几座牧场样式的新房子,除此之外,一切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他又走了一阵子,来到了小镇中央的小山。莫德的商店依旧立在山脚下,后面停着的野营车还是8年前的那一辆。看见它他挺高兴。

他进去的时候,售货员正坐在糖果箱后面的板凳上。还是那个汉克,只是现在老了一点,更颓废了。“你好啊。”他低头看着阿尔文的运动背包说。

男孩点了点头,把包放在水泥地板上。他拉开汽水箱上的滑盖,找出一瓶根啤,打开大大地喝了一口。

汉克点了支烟:“看样子走了不少路啊。”

“是啊。”阿尔文靠着冷藏箱说。

“你这是去哪儿?”

“我也不太清楚。后面山上以前有座房子,是个律师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座吗?”

“当然,我知道。米歇尔山顶上那座。”

“我以前住那儿。”话一出口,阿尔文就后悔不该说。

汉克端详了他一阵子,随后说道:“真想不到。你是那个拉塞尔家的孩子,对吧?”

“对,”阿尔文说,“我想在这里停一下,再看看老房子。”

“孩子,真是遗憾,房子几年前被烧毁了。人们觉得可能是几个熊孩子干的。你和你们家人走了以后,那儿就没人住过。律师的老婆和她的小男朋友因为杀害律师坐了牢,据说至今还无法结案。”

一阵失望笼罩了阿尔文。“房子还剩下点什么吗?”他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基本上只剩地基了。我觉得可能谷仓还在,至少一部分还在。那片地方全长上荒草了。”

阿尔文盯着大玻璃窗外面的教堂,喝完了汽水。他想着父亲把猎人打倒在泥潭里的那天。经历了过去几天的种种之后,那不再像是美好的回忆了。他把几包苏打饼干放在柜台上,又要了两片红肠和奶酪。他买了一包骆驼香烟、一盒火柴,又买了一瓶汽水。“这样吧,”售货员把东西放进袋子的时候他说,“我还是想上去看看,反正大老远来了。后面的林子还是可以通到山上吧?”

“可以,从克拉伦斯的牧场穿过去好了。他不会说什么的。”

阿尔文把袋子放进运动背包。从他站的地方可以看到瓦格纳家老房子的屋顶。“有个叫珍妮·瓦格纳的姑娘还住在这儿吗?”他问。

“珍妮?不,她几年前嫁人了。上次我听说她住到马西维尔去了。”

男孩点点头往门口走去,随后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汉克。“我父亲死的那晚发生的事情,我一直没机会谢谢你,”他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