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孤儿与幽灵(第9/9页)

第二天早上,3个虎背熊腰的白大褂男人带着警棍进来,把“吃痘人”塞进约束衣拖走了,送去了城市另外一边的疯人院。从那以后共产主义者再也没有对法律发过牢骚,一次也没有抱怨过脸上新添的挤压伤痕或是脚上的水泡,只是抱着自己的电话簿上下楼梯,像是很感激他们给了他一些有意义的工作。

西奥多叹了口气,远眺着湛蓝的海湾,那天的水面平静得就像一块玻璃:“听起来真好,有咖啡当甜点。也许我们该让他们把我们抓进去,休息一下。”

“见鬼,西奥多,我可不想在监狱里过夜。”罗伊盯着新轮椅。这是几天前他溜进一个老人家中“借”来的,上一部的轮子彻底废了。他在想他们离开西弗吉尼亚后他推着西奥多走了多少英里。尽管他对数字不太擅长,但他估计到目前为止应该有100万左右了。

“我累了,罗伊。”

自从上个夏天西奥多搞黄了他们在嘉年华的工作以后,他就一直不太正常。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吃着纸筒装棉花糖,在罗伊忙着在前台招揽观众时溜达到了帐篷后面。西奥多发誓说孩子只是请他帮忙把裤链拉上,但这话就连罗伊也不相信。几分钟后,比利·布拉福德就把他们塞进他的凯迪拉克,丢到了几英里外的乡下。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跟“烙饼小丑”或是“火烈鸟女士”道别。从那以后,尽管他们尝试接洽了几个别的演出团体,但关于瘸子恋童癖和他的吃虫伙伴的风声在嘉年华业主中传得很快。“想让我把吉他给你拿来吗?”罗伊问。

“不用啦,”西奥多说,“我今天没什么音乐细胞。”

“你病了?”

“我不知道,”瘸子说,“像是永远也没法喘口气。”

“想吃个卡车司机给我们的橙子吗?”

“绝对不要。橙子我吃得够多了,都够我撑到审判日了。吃得我直拉稀。”

“我可以把你送到医院去,”罗伊说,“过一两天再来接你。”

“医院,比监狱更糟。”

“想让我为你祈祷吗?”

西奥多笑了起来:“哈。这笑话不错,罗伊。”

“也许这就是你的症结所在。你不再虔诚了。”

“不要再说这种屁话了,”西奥多说,“我尽我所能地侍奉了主。我的腿就是证明。”

“你只是需要休息,”罗伊说,“天黑前我们找棵好树,在树底下好好睡一觉。”

“听起来还是很棒啊。牢里发咖啡当甜点。”

“老天,你要是想喝咖啡,我去给你弄一杯。我们还剩点零钱。”

“我希望我们还跟着那个嘉年华,”西奥多叹了口气,“那是我们最好的一份工作了。”

“是啊,哼,你要是这么觉得,就不该碰那个孩子。”

西奥多捡起一块卵石扔进水里:“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啊,对吧?”

“想不明白什么?”罗伊问。

“我不知道,”瘸子耸了耸肩,“只是让人想不明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