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13/21页)
“安科的骑乐·喜鳞·爪刺刺三世大人出问题了。”那幽灵顶盔贯甲,加上里面有衬垫撑着,那身盔甲大得吓死人,“你知道,我觉得他不中用了。”
“当真?”魏姆斯一步步往后退。
“需要你们俩一块上。”
“是吗?可不是吗?”魏姆斯嘟囔道。他的肩胛骨拼命想从木头里挤出一条道来。
“你愿意吗?”那东西的声音响彻云霄。
“什么?”
“哦,别那么扭扭捏捏的,伙计。你只需要帮他上天就成了。难搞的是我这边。我知道这很残忍,但如果他今晚还不行,就只能上案板。适者生存之类的话,你没听说过吗?”
魏姆斯队长努力稳定情绪。对方显然是个性欲超人的女凶手——虽然因为那身凹凸不平、怪里怪气的衣服,判断性别并不容易。可如果它不是个女人,那句“难搞的是我这边”一定会给他带来好些终身无法摆脱的噩梦。他知道富人多少有些怪癖,但这也太过分了。
“夫人,”他冷冷地说,“我是警卫队的军官,我必须警告你,你所提议的行为违反了安科-莫波克的法律——”外加某些比较拘谨的神仙的戒条,他默默地补充道——“我必须建议你立即释放爪刺刺三世大人,不得对他施以任何伤害——”
对方吃惊地盯着他。
“为什么?”它说,“它是我那条该死的龙。”
“再来一杯吗,非喏比下士?”科垄军士摇摇晃晃地问。
“我一点也不介意,非科垄军士。”喏比回答道。
他们很把“低调不张扬”放在心上。这就排除了莫波克这边几乎所有的酒馆,那里的酒客都太熟了。所以他们选了安科城区一个挺高雅的地方,尽自己所能努力不张扬。其他酒客都以为他们是酒馆请来助兴的演员。
“我在想——”科垄军士道。
“想什么?”
“如果咱买上一两瓶酒,咱就可以回家去,那就当真不张扬了。”
喏比思忖半晌。
“但他还说要我们竖起耳朵。”喏比说,“我们应该,他怎么说的来着,侦查。”
“咱可以到我家去侦查。”科垄军士道,“咱可以听一整夜,使劲听。”
“这话有道理。”喏比道。事实上,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不可言。
“不过首先,”他宣布,“我得去一趟。”
“我也一样。”军士道,“侦查这活儿还真不好干,唔?”
他们跌跌撞撞地走进酒馆背后的小巷。天上有一轮满月,几缕邋邋遢遢的云不时从它表面飘过。两人在黑暗里很不张扬地撞在彼此身上。
“是你吗,侦查员科垄军士?”喏比问。
“没错!现在,侦查员喏卟司下士,你能侦查出茅房的门在哪儿吗?我们要找的是一扇模样凶狠、又矮又黑的门,啊哈哈哈哈。”
喏比踉踉跄跄地走到小巷对面,两声叮当和一声闷闷的呻吟之后是一声哀嚎,安科-莫波克居住着数量巨大的野猫,其中一只刚刚从喏比的两腿之间溜走了。
“谁最爱你,小猫咪?”喏比低声问。
“没法子了,急就。”科垄军士说着把脸朝向一个趁手的角落。他的自言自语被下士的哼哼唧唧打断了,“你在吗,军士?”
“叫我侦查员军士,喏比。”科垄军士和和气气地说。
喏比的声音很急切,而且突然之间显得非常清醒,“别闹了,军士,我刚刚看到一条龙飞过!”
“我见过飞蝇,”科垄军士轻轻打着嗝,“还见过飞鸡,我甚至见过飞虫。可就是没见过飞龙。”
“你当然看见过,你这大傻蛋。”喏比焦急地说,“听着,我可不是开玩笑!它有翅膀,就好像,好像,好像特别特别大的翅膀!”
科垄军士大模大样地转过身。下士的脸已经煞白,简直能在黑暗中闪出光来。
“真的,军士!”
科垄军士把目光转向湿漉漉的天空和被雨水洗刷过的月亮。
“好吧。”他说,“指给我瞧瞧。”
他身后有种蛇行似的声音,两片瓦摔碎在街道上。
他转过身。就在他眼前,在房顶上,有一条龙。
“房顶上有条龙!”他的声音直发颤,“喏比,房顶上有条龙!我该怎么办喏比?房顶上有条龙!它盯着我呢喏比!”
“首先,你可以把裤子拉上去。”喏比从距离最近的墙背后回答说。
即便除去那一层层具有保护功能的衣裳,西碧尔·兰金仍然体格雄壮,极富压迫感。中轴地蛮族的传说中常提到穿着锁子甲、铁文胸的少女,她们骑在拖车的高头大马上,旋风一样冲进战场,再把死去的武士放到车上,一面用好听的女中音唱着歌儿,一面把他们拉向光荣富足的来生。兰金小姐很符合传说里的描述。她足以做她们的领袖。她足可以带走一个营的武士。她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好像在你背上使劲拍了一掌;教养极其完美的贵族式自信在她的声音里铿锵作响,光凭元音就足以切断柚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