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上 第十章 身在此山中(第13/14页)
“应该是四月初一吧。嗯,对,是四月初一。东家是头天中午走的,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我在庄子门口碰见了夫人,她跟我说要回娘家去看看。”
“可据我们所知,喻夫人并没有回娘家。”
祥伯抬眼皮看了看夏初,略显为难地说:“这个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但夫人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你们夫人有没有说她回娘家要住多少天?四月初一到发现尸体的初五,要说时间也不算短了。家里没人问过吗?”
祥伯说着,又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确实是我失职了。这雨季到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总是酸疼,也是懒怠了,想着只要东家回来之前去请夫人回来就行了。谁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东家什么时候回来?”
“原定是四月中下旬。唉,出了这么大的事,真不知道要怎么向东家交代。”祥伯抖了抖手,一脸的愁云。
夏初觉得祥伯好像滑得像颗滚了油的珠子,捏不住。他态度不错,话也说得不少,却感觉没什么有用的内容。那皱纹堆垒却永远带着微笑的沧桑面容,让夏初对他的微表情无力解读。
夏初想见一见喻温平的妾室兰燕儿,祥伯拍了下腿:“不巧,兰姨娘这两天染了风寒正发着烧,您刚才也瞧见了,她连灵堂都没去。怕是不方便啊……”
“那确实是不巧……”夏初揉了揉额角,“祥伯,广济堂后门和待客厅的钥匙,现在有几把?我们方便看一下吗?”
祥伯点了点头,从腰间把一串钥匙解了下来递给了夏初,又指给她看哪一把是后门的,哪一把是待客厅的。夏初把钥匙攥在手里掂了掂:“听说喻大少爷那里也有,能顺道给我们看一下吗?”
祥伯笑了一下:“当然,您稍等,我去给您取来。”
趁祥伯离开的工夫,夏初又仔细地看了看钥匙的各个缝隙,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一会儿祥伯去而复返,手里又拿了一串黄铜的钥匙来。
“这串钥匙看上去很新啊。”夏初抬眼看着祥伯问道。
“我这串都用了十多年了,大少爷的这串是接手生意后新配的。”
“就这两串?”
“东家那里还有,应该是随身带走了吧,这个我就不方便去找了。”
夏初点点头,把钥匙还给了祥伯:“四月初一的时候,二位少爷可都在庄子里?”
“哟,官爷,这个我倒是没亲眼瞧见,也不好跟您乱说。那两天下雨,我这腿疼得一直在屋里歇着。这少爷是不是出门,也用不着知会我这下人不是?”
夏初与许陆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无奈。夏初琢磨了一下,索性放弃跟这个老头在这里打太极了,直接让他请喻示戎过来问话。
等了好一会儿,喻示戎才晃晃荡荡地走进来。进了屋后,他只是瞥了夏初一眼,就往主位上懒散地一坐,又吆喝着下人给他添了盏茶来。
“大雨天的,你们也真不嫌麻烦。”喻示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带着浓浓的不屑。
夏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怎么不嫌麻烦?当然嫌麻烦,谁让我们没那么好的命像喻公子生在富贵人家呢。得靠这份工生活。”
“哟嗬,现在衙门的人都挺会说话啊。”喻示戎这才正眼去看夏初,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歪嘴一笑,“夏捕头?大名如雷贯耳啊,想不到是这么清秀的一个小哥儿。”
“怎么说话呢?”许陆呵斥了一声。
喻示戎往后一仰,吊着眼睛看许陆:“怎么说话?我这是在夸你们捕头呢,错了?”
夏初冲许陆摆了下手,问喻示戎:“我们来查喻夫人的命案,喻公子这么不耐烦?是与喻夫人的关系不好?”
“哪里看出来的?好着呢。”
“不像。”夏初摇头笑道,“你是庶子,令尊续弦娶了个年轻的夫人,压了你母亲一头,你与她关系好还真是难得。”
喻示戎十分不屑地“扑哧”一笑,跷起腿来抖着:“夏捕头就甭操心我们的家务事了。你要问我什么就问,反正她不是我杀的。”
“我也没说是你杀的。”夏初讪笑了一声,换了个口吻问道,“喻公子,四月初一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去泰广楼听戏了。”
“四月初一的时候,喻公子见过喻夫人吗?”
喻示戎抿了口茶,从茶碗边沿瞄了夏初一眼:“没见过。我说了,我听戏去了。”
“噢。那喻公子还记得是什么戏吗?”
喻示戎把腿放了下来,往前倾了倾身子,轻蔑地一笑:“你这是怀疑我呗?我听的红鬃烈马。怎么着,不信的话我给你唱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