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上 第九章 渐欲迷人眼(第11/14页)

“你觉得是栽赃?”蒋熙元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有没有可能是一起单纯的入室抢劫?先不管曹氏为什么要偷偷地来广济堂,反正她就是在这儿。她是喻家的夫人,极有可能是知道银窖的位置的,有人入室威逼她说出银窖的所在,然后将其杀害,最后再把尸体扔下去。这样的话比较好解释为什么门上的锁都是完好的,只有银窖的锁是被砸开的。因为喻夫人有那两把钥匙,却没有银窖的钥匙。”

“那银窖里丢钱了吗?”王琏问道。

“还不知道,这个还得找出广济堂的账本来,然后再核对一下才知道。”

蒋熙元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不对,如果是入室抢劫,那么有一点是说不通的。”

“哪一点?”

“他为什么要去擦地上的血?”蒋熙元扭头看着夏初,挑了下眉毛。

夏初一听便明白了,这确实是抢劫推论的一个漏洞。如果是入室抢劫的悍匪,他的目标是钱,拿了钱逃之夭夭,一辈子再不会进这个屋子,那他擦血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收拾屋子。掩盖现场痕迹?且不说是否掩盖得了,关键是没有必要。在没有血液鉴定、指纹鉴定、DNA和摄像头的古代社会,如果是流窜作案单纯抢劫,只要不在现场被发现,想逮住非常难。

夏初刚要说话,瞧见蒋熙元的表情,不禁侧目道:“哟?大人你这个表情是……得意?”

“没有啊。”话虽这么说,蒋熙元却微微坐直了点儿身子,弯唇一笑,“且问夏捕头,本官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呢?”

夏初别过头去,没有直接回答他,迂回地答道:“那咱们还是应该从喻家以及与曹氏相关的人入手。回到最早的那个推断——熟人作案,激情杀人。”

“什么叫激情杀人?”郑琏问道。

“就是凶手原本没有想要杀人,受到刺激后失去理智,就是说失控了,才将被害人杀死。跟方若蓝那种预谋杀人不同。”夏初耐心地对郑琏解释道。

蒋熙元思忖了一下道:“现在最大的疑惑,还是曹氏是如何出现在广济堂的。”

夏初眨眨眼:“大人的意思是,凶手是个有钥匙的人?”

“我的意思是,那把开启了门的钥匙,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蒋熙元对夏初挑了下眉毛,“曹氏出现在广济堂是‘瓜’,那么钥匙的来历便是‘藤’。现场有钥匙吗?”

夏初扬声喊来了杨仵作,让他去搜一下尸体身上有没有钥匙。杨仵作去了回来,说并未发现钥匙。

“没钥匙?”

“没有。”杨仵作很肯定地点点头,脸皱得有点苦,可见刚才去搜尸体的感觉极其不好,“我在银窖里的时候也看了,除了银箱和一把斧子之外,还有一顶帷帽,再没有别的东西。”

夏初叩了叩下巴,道:“钥匙自然是不会自己跑的。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与有钥匙的人一起来的;要么,就是她自己用钥匙开门,凶手尾随,凶手杀了人之后封闭现场,将钥匙带走了。这个事还是得问他们百草庄的人才知道。”

“嗯。伙计和大夫都不知道曹氏来了广济堂,家里也没有人报案,也就是说完全没人知道她的行踪。这么隐秘……”蒋熙元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牵唇笑了一下,对夏初道,“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夏初眯眼看了看蒋熙元:“大人能不能笑得正经些,咱们是在查案。”

蒋熙元轻咳一声,坐回了椅子上:“好吧,等喻家的人过来,问问再说吧。”

喻家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来的人叫喻示寂,二十来岁的样子,身高腿长,生得不错。估计路上已经打听过广济堂的事情了,所以脸色并不好看。

夏初乍看还以为这是东家喻温平的兄弟之类的,后听他自我介绍才知道,原来这位是喻家的长子。

喻示寂进到铺面后扫了一眼,便到蒋熙元面前拱手见了礼,之后又看了看夏初,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迟疑,随即便道:“这位想必就是夏捕头了,听说您年轻有为,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久仰久仰!”

神情举止间带着生意人的那种世故。

夏初与他客气了两句后便让许陆带他去认尸。等喻示寂去了后院,夏初才对蒋熙元道:“原来那曹氏夫人是个续弦。”

蒋熙元幽幽地感叹了一句:“年轻的续弦正室,很有故事的感觉啊!”

夏初一乐:“大人如果去写戏文,应该也是一把好手。”她见蒋熙元瞥她,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人说得对。”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后院传来了干呕的声音。夏初与蒋熙元对视了一眼:“看来认完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