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上 第九章 渐欲迷人眼(第10/14页)

柳大夫随着仵作进去了。蒋熙元不解地用手肘推了夏初一下:“怎么了这是?你得罪这个柳大夫了?”

夏初抬头看了看柳大夫的背影,微微叹气:“也不算是,好像是价值观相左。这个柳大夫真是……怎么说呢?”

“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身为一个大夫,好像心肠有点太硬了,说句不好听的,我感觉他挺冷血的,对不相干的人一点儿感情都不愿意投入。可现在他又主动去认尸,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算不算好。”

夏初甚至可以想象,柳大夫平时看病也是这样的,手一搭脉,告诉患者:“甭治了,回去想吃什么吃什么,准备后事吧。”

可夏初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大夫比较好呢,还是那种告诉你没事,让你满怀希望地吃药、问诊,花下大笔医药费后还是治不好的大夫比较好。

一种是照顾了感情,却不实用。而柳大夫这种十分实用,却让人难以接受。

蒋熙元听夏初说完,道:“都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完全不投入感情不好,但投入过多的感情也不好。凡事还是中庸为佳。”

夏初抬头去看蒋熙元,眨眨眼:“大人说得好有道理。”

蒋熙元颇为受用:“你看,上次方若蓝的案子,你投入的感情就有点多了。”

夏初闷闷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以后注意。”

柳大夫与仵作去而复返,至夏初面前,柳大夫道:“尸体模样改变得太厉害,我也不太能确认,但应该是东家的夫人曹氏。”他指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以前我给曹氏问过诊,所以那个翠玉的镯子我看着有些眼熟。”

夏初看柳大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便拱手一揖:“辛苦柳大夫了!”

“客气!”

“哦,再劳驾问一下,四五天前曹氏可曾来过广济堂?”

柳大夫摇头:“五天前是四月初一,是家父的忌日,所以我没在这里。四月初二……我在,但没看见喻夫人来过。”他低头又仔细地想了想,仍是摇头,“喻夫人很少来广济堂。”

夏初让柳大夫先去歇息,又以同样的话去问唐奎,唐奎茫然地摇摇头,随即又睁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那尸体是喻夫人吗?!”

“还得让喻家的人来确认一下,目前看来,应该是吧。”

唐奎“咦”了一声,犹是不信地道:“这……怎么会?夫人怎么会在后院房里?”他又看了看柳大夫离开的方向,“别是看错了吧?”

“不管是谁,干系一样重大。”夏初说完侧头琢磨了一下,问道,“你家夫人有没有后门和这间屋子的钥匙?”

“夫人平时很少来的,我是没见她用过钥匙。”唐奎抖抖手,“东家不在,要真是夫人死在这里了,我可怎么交代……”说着说着,又抹着眼睛哭了起来。

夏初也懒得劝他了,叫了许陆过来,让他带着唐奎到城外百草庄通知喻家人过来认尸。

尸体已经腐烂了,这天儿渐暖,绝对不能再放了。

柳大夫让自己的徒弟帮着上了店铺的门板后,便准备先回家了,蒋熙元叮嘱他最近不要离开西京,可能随时有情况要向他了解。

广济堂店铺中,虽然还是能闻见臭味,但因为有大量的药物气味与之相混合,倒也不至于忍受不了。府衙的这几个人占着人家的铺面,拿了写方子的纸笔,开始讨论案情。

夏初比较相信柳大夫认尸的结果,喻夫人死在喻家自己铺面的房间里,比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在这里要更合理一些。

当然,也更让人浮想联翩一些。

“广济堂每天都会开门营业,如果唐奎他们不知道曹氏来过,那么曹氏肯定是从后门进的院子。这个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夏初说道。

蒋熙元颔首:“这点是没什么疑问,但疑问是她为什么要从后门进来。”

“为什么?”郑琏靠在柜台上问了一句。夏初反问他,“你觉得为什么?”

郑琏想都没想地说:“就是不想唐奎他们看见呗。”

“倒是没错,但也跟没说一样。”蒋熙元给了一句评价,见郑琏愣神儿,便道,“你倒是记下来啊。”

“第二个疑问是,曹氏的死亡时间在五天前,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会没有人报案?她是喻家的夫人,失踪四五天的时间不可能没人注意。”蒋熙元继续道。

郑琏那边一听,提笔唰唰地写了下来。

“我刚刚还想到了一点。”夏初说,“咱们通过‘隐藏的银窖’这个线索认为凶手是熟悉广济堂的人,而能知道银窖位置的人必然是喻家人,喻家人杀了喻家人又扔在喻家的地盘,这指向性太明确了,明确得我都忍不住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