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猫 玫瑰十字侦探的慨然(第9/61页)
——我、我是……
——那个榎木津侦探事务所的人。
糟糕的是,我居然诈称了一个完全无法挽回的身份。
侦探——榎木津礼二郎。
眉清目秀、身手高强。身居上流,学历傲人。破天荒又毫无常识。豪放磊落又天真烂漫。世上的常识十成十对他不通用。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记别人的名字,所有的旁人对他而言都是奴仆,不调查不搜查也不推理的、天下无敌的玫瑰十字侦探。
对他的赞扬——这可不是唾骂——不胜枚举。
总而言之,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像他那样的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吧。这我可以断定。如果有比榎木津还怪的家伙,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上一面。如果那家伙真的是个更胜于榎木津的怪人,要我倒立着纵贯日本列岛都行。
哎,从某些意义来说,他是个厉害角色,但怪到那种地步,对凡人来说,只是个大麻烦而已。
我在完全没有这些预备知识的状态下,因为亲人被卷入一些麻烦,不小心跑去委托榎木津侦探。那个事件本身算是解决了——虽然那与其说是解决,不如说被破坏了比较正确——但是从此以后,我完全被那位侦探当成了奴仆。当然,都过了半年多,我还没有被他记住名字。每次见面,都一定被他耍得团团转,陷入不可收拾的状况。
因为这样,当我耳尖地听到阿节的口中冒出那个名字时,才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么一想,这个谎有一半也可以说是不可抗拒的。
再说,榎木津那破坏性的侦探活动,实际上我也帮忙了不少,所以这也不算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不,有一半是真的——我正要这么想,结果还是打消了念头。
再怎么样,有些谎可以说,有些谎还是不该说的吧。
这么说来,以前我曾被某个人教训为了应付场面而信口开河撒的谎,是最要不得的谎,他说的完全没错。
虽然我参与了侦探活动,但我根本不是侦探助手,而是榎木津的奴仆,所以这依然是谎言。
我穷于应答。
阿节露出古怪的表情。
阿节……大概误会了。
若非如此,就是被舆论给骗了吧。否则她不可能会萌生去委托榎木津这种无谋又不智的念头。我想阿节是对那些性质恶劣的风闻照单全收了。她是读到了三流杂志之类上头有关榎木津的报道吧。
这个社会比想象中的更要流俗,而且不负责任。社会上对于榎木津的评价,是名侦探。
事实上,每一桩轰动社会的大案件,榎木津皆参与其中。也是因为这样吧,不了解内情的一部分人士,认定这些案件全都是榎木津解决的。
这显然是个谬误。
榎木津这个人,只会破坏他不中意的东西,根本不会解决什么。榎木津的前方,存在的只有粉碎或歼灭。
才没有这种名侦探。
即使如此,似乎没有一个人认为世上会有像榎木津这样的玩意儿,因此他的侦探活动受到了相当大的误会。流俗而不负责任的社会将他歌颂成名侦探,因此造访榎木津事务所的不幸委托人不绝如缕。
无知真是恐怖。
我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词。
“真可疑。”阿节说。
“可、可疑?”
“太可疑了。不好意思哦,你这人很普通,我不认为你担任得了那个人的助手。不好意思啦,可是你真的很普通。”
“普通?呃,难道……你认识榎木津?”
“当然认识了。”阿节答道,“所以才会想要把他介绍给美津子姐啊。就是认识才会介绍哇。榎木津这样古怪的名字怎么可能凭空就从嘴巴里蹦出来嘛!”
“那、那……”
“可是我不晓得怎么联络他。”阿节说,“喏,事件还没解决,我就离开先前的宅子了。对介绍我的睦子姐是不好意思啦,可是死了一堆人,人家怕死了,没办法嘛。但幸好我走得快。只差一点,我也要被卷入惨剧喽。”
“被卷入惨剧?”
“我辞了差事,然后离开宅子,走去车站的这段期间,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呢。真是千钧一发呢。”
“你、你不是在杂志上看到榎木津的吗?”
“我以前待的是织作家呀。”阿节答道。
“咦?你说的是那个……”
非常有名。
“哦,是溃眼魔事件吗?”近藤说。“那个灭门血案的织作家,对吧?对了,我记得那也是……呃,你们那里的榎木津侦探解决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