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贰夜】大首(第9/10页)
编了个理由。
三更半夜溜进这间充满线香味,却又有股药品味,即使在夏季也冷得像隆冬的房间。
沿着薰子的形状隆起的白布。
很像护士胸部隆起的上衣,也很像与德子交媾后凌乱的垫被皱褶。
大鹰……
掀起了布。
衣服脱掉了,明天一早就要解剖。
大鹰首先观察脚尖。
接着更进一步把布皱巴巴地推起——就像那天一样。
——从脚背、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舔遍每一处似的移动视线。
没有血色。
就跟百合的皮肤一样。苍白,看起来冰冷。
不,实际上它失去了体温,完全冷掉了。皮肤也失去弹性了。即使把脸颊贴在大腿上,也只是一片冰凉,与德子的臀部不同。
他爱抚它。
触感就像在摸索肌理细致的橡皮。
再往上翻卷。很快地,漆黑的阴毛露出来了。
大鹰抓住薰子的右脚,稍微打开紧闭的双腿。
覆盖上去似的把脸凑近大腿根部。大鹰像要把脸埋进大腿般,注视薰子的阴部,然后嗅闻气味。
有药品的味道。
这是尸体。
然而……
明明不可能交媾。
大鹰的身体却起了反应。他有一股想要奸尸的冲动。那是一股强烈到骇人的冲动。大鹰急忙用布盖住薰子的下半身,反射性地抽身,回到椅子上。
——我疯了,他心想。
尽管这么想——
却又觉得无所谓。反正那是尸体。是物体。不会抗拒也不会生气。如果把它当成局部来看,是一样的。跟看着春画自慰没什么不同,一样是背德的。要论罪恶感,奸尸要严重好几倍……
——不,不对。
这仍然是疯狂之举。
大鹰感到烦闷。
然而尽管烦闷,大鹰的器官却持续反应着。大鹰几乎要被官能驱动,好几次站起来又坐回去。
愚昧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鹰再次走近白布,这次大大地掀起。
除了脸部以外的裸身几乎都呈现出来。
大鹰用双手搂住遗体的腰部,嘴唇贴到肚脐上,用力吸吮。然后用脸颊摩擦腹部似的把脸滑上去,触碰仍未失去张力的娇小乳房。
不硬,也不软。
乳头已经开始变色了,跟在浴室偷看到的颜色不同。
他用力握住,就像对待德子的乳房那样。
一想到这里,大鹰不知为何瞬间泪如泉涌,觉得空虚得要命,离开了薰子的身体。整个裸身进入视野。
大鹰忽然感到害怕,草草用布盖住遗体,当场蹲下,头贴在地板上。然后他一再用额头撞地板。
不对不对不对。
我不是想做这种事的。
什么是官能?
什么是爱情?
性交之所以愉悦,是因为生殖行为对生物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必要行为。那终究只是为了存续物种的手段,因此射精的快感没有更多的意义了。这是生物学上的手段。
可是对于学会语言,创造出文化的人类,这种动物性的手段再也无法通用了吧。所以才会有另一种手段——冒出情啊爱的。情人、夫妇、家人、亲子,说穿了也是以那样的手段结合在一起,这是观念性的手段。
然而——
然而……观念膨胀了,观念超越肉体了。
与生殖无关的性、迷失了原本样貌的爱情。无论身为人或身为动物都不成立的、作为观念性怪物的——官能。
嘲笑、呵责大鹰的就是那观念的怪物。
会对局部与物体感觉到欲望,是因为肉体被观念超越了。
布就是布,尸体就是尸体。那种东西不可能是煽情的。人要有人格才算是人。而如果大鹰也是人,就应该去爱人才对。
情色毕竟只是观念。所以……
——不。原来如此。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大鹰理解了。
面对薰子的遗体,大鹰身为人该做的事,只有一件。如果不这么做,大鹰一辈子都会被观念的怪物嘲笑吧。
唯有肯定并非局部也非物体的、身为人的薰子——对生前的薰子的人格付出敬意,才是让大鹰从这愚昧狂乱的状态回归日常的唯一方法。
大鹰颤抖着,慢慢站起来。
然后走近起皱的白布。
遗体靠头部的地方设有另一个台子。台上放了一只小花瓶,插了菊花。旁边有香炉、香和蜡烛、火柴等。
——可笑。
太愚昧了。
用不着观念的怪物来指出。
大鹰拿起一根香,点了火,用手掌煽熄火焰。
细烟摇曳缭绕了几圈,很快朝着天花板冉冉上升。
他静静地把香插入香炉。
冲动止息了。
“对不起。”
他想道歉。
他必须道歉。
虽然生前从没交谈过。
然后大鹰静静地掀起先前怎么都无法掀开的、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