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让李家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第5/14页)

等十几条船都进了口袋阵,橹子爷一声呼哨,官船同时打起灯笼向上一围,就把漕帮的船堵在正中动弹不得。

漕帮各条船上立时大哗,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事发突然却是丝毫不乱,有人护舷边以防敌袭,有人降帆防备火攻,各条船迅速聚拢成团,水手各操兵刃,还有十几条火枪护船。怎奈他们面对的是官兵,而且是素有“小周郎”之称的彭玉麟一手打造的水师。别的不说,光是枪械就胜过漕帮十倍。漕帮是十几条船十几条枪,而水师营一条船上就有十几条后膛枪,这一次橹子爷总共带了一百条枪,密密麻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漕帮众人,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漕帮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打劫的水匪,已经准备好了拼杀,后来发现面对的是官兵,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火,否则就成了谋反叛逆,所以神情反倒不像先前那样紧张。

“各位军爷想必是在抓水匪,大半夜出队辛苦了。”出面的人满面堆笑,一看就是“自来熟”。像他这样的人,漕帮养了很多,几乎每支船队都有,在漕船上的职司就是每到一处跑场面、讲斤头,与当地的官员应酬往来,以便漕船能通行无阻。此人一看官军的服色便知,这不是管缉私的漕运衙门兵船,而是水师营。

当然不管有没有权管束漕帮,既然遇到了,想要相安无事就得拿银子。“自来熟”递了一张银票过去:“军爷,我们是漕帮的,您看看船就知道了。请行个方便,这点钱请弟兄们喝茶。”

“漕帮的?”橹子爷斜着眼看他,明知故问,“运粮一向是走大道,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吗来了?”

“常年跑船还有个不坏的,这些船有的船帆开裂,有的得上漆,还有的连船底都漏了,勉强用帆布沥青兜着,这不是到那边镇上找工匠修补嘛。”

这套说辞是早就想好的,按理说是能说得出理由,又给了好处,就该放行了。可是橹子爷是有意要找他们麻烦的,看了看灯笼映照下的那些漕船,一皱眉:“不对吧,既然是要去修理,怎么这船吃水如此深,看样子倒像是装满了货物似的,难不成是走私?”

一语既出,“自来熟”的脸上马上变色,但随即赔笑道:“大人,运河水道

九百九十九,哪家不是各走各的路?这缉私,是漕运衙门的事儿,您老何必操心呢。”他口中说着,又在手上加了一张银票,暗自往前一递。

橹子爷就像没看见,反而勃然变色:“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了。别的走私我管不着,不过要是贩运军火,图谋不轨,那便是水师营的该管差事了。来啊,给我上船搜。”

“住手!”还没等官兵登船,就听一声叱咤,一个容颜俏丽,披着玄色斗篷的女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怎么,水师营不当官兵,要当强盗吗?你们一无凭据,二无证人,就诬陷人走私军火,难不成想杀人越货。”白依梅见水师营不接银子,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柳眉一竖,喝道,“漕帮可不是好欺侮的。管事的,放联络花炮,将附近的漕船都叫来,咱们和这位官老爷好好评评理。”

这一下橹子爷和他手下的官兵也脸色一变。附近有几个大市镇,平素停了不少漕船,要是接到号令一起赶来,声势可是不小,就凭水师营今晚出的这几条船,一定弹压不住,事情要是闹大了,只怕上峰会怪罪下来。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转,橹子爷便想到,要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塌了面子,将来还不得被营里的弟兄笑死,这个面子丢不得。他把心一横,管你有几条船来,只要搜出了私盐,那就有了证据,至少理上不输。至于漕帮,还真敢造反不成?他把手猛一挥,冲着手下骂道:“他娘的,你们的兵粮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个小娘们都怕,还不如回家抱娃子。给老子搜,谁要是敢拦,就开火!”

官兵暴应一声,眼看与漕帮就要大起冲突。忽然橹子爷身侧一条船上有人又是一声高呼:“且慢!”

说话的是古平原,他自己就贩过私盐,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花样可做,橹子爷应自己所求来搜漕帮的船,万一漕帮也搞了什么花样,搜不出来反倒打草惊蛇。古平原于是带着刘黑塔一起来,打算关键时刻助官军一臂之力。

漕船上的主事人居然是白依梅,古平原惊诧之余见官兵硬闯漕船,那白依梅就要身处弹矢刀枪之间,赶紧抢着喊了一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走到船头。

“原来这批漕船是你带的,这是江帮主的主意?”古平原望着白依梅在暗夜寒风中被吹拂抖动的斗篷,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就猜到是你让官兵在这里设卡堵截。”白依梅倒像是早想到古平原在此,瞧着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