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忆江南(第7/11页)

  花朵朵目瞪口呆:“我懂了,不愧是第一勇士……”

  巴特尔揉着火辣辣的屁股,脸上也火辣辣的。

  【捌】

  五岁的小女孩,手不能挑肩不能扛,也不知该往哪里送。

  蒙古人掌握着汉水下游,战场上处处杀机,汉人小姑娘留在原地实在太危险。花朵朵哭得睡着了,巴特尔舍不得叫其其格的小姑娘,想了许久,从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他终于决定送花朵朵去汉阳。汉阳是座大城市,还没被蒙古军占领,可以用驿站通往南宋的四面八方。

  要去汉阳,先要有马,马在军营。

  巴特尔叮嘱花朵朵不准哭出声后,将她瘦小的身子裹在厚重的羊皮衣里,单手夹起,硬着头皮往军营里闯。大伙看见全身湿漉漉的他,又惊又喜,都忍不住笑:“命大的小子,从河里爬起来了?特木尔和阿来夫听说你去了,大哭了一场。”

  巴特尔左右闪避着他们要拍的手,努力赔笑:“长生天保佑,命大。”

  “兄弟,我可担心死你了!”特木尔正值完班,见兄弟纹丝未损,心中大乐,忙虎步冲过来,张开胳膊就不由分说来了个熊抱,抱着抱着他觉得腰间有什么咯着不对劲,低下头去,正对上花朵朵在羊皮衣里偷偷伸出来透气的脑袋,两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对上,就像天雷勾动地火,王八遇到绿豆般,心中激荡难以言表。

  特木尔缓缓抬头,死死盯着巴特尔,拖长声音:“兄——弟——”

  巴特尔一巴掌拍去花朵朵脑袋上,将她打回去,望天望地望朋友,否决:“什么也没有。”

  隔壁在值班的布和好事,见他们神色有异,好奇探过头来打趣:“有事?!”

  巴特尔有些紧张。

  特木尔果断摇头,一巴掌拍去他肩上:“有你妈的事!”

  布和委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特木尔挺身挡在巴特尔面前,昂首正色:“说你妈的说!”

  “德性!”布和气急败坏地抽身走了,一边走一边骂,“升官了不起,区区小队长,连兄弟都不放眼里了。”

  待布和走远,特木尔死死地瞪着巴特尔,差点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巴特尔低声道:“弄匹马给我,我送她去汉阳。”

  “汉你妈的汉,你还要命吗?”特木尔气急败坏地戳着他鼻子道,“私自离军,是死罪!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这丫头该不是你私生女吧?要觉得可怜舍不得弄死就丢路边得了,生死由命,那是我们俩小兵管得着的?”

  巴特尔闷声:“屁大的孩子,丢路边哪能活啊?”

  特木尔气得肝都快爆了:“能不能活关我们屁事?咱又不是她爹!”

  巴特尔低头:“她爹就是咱们的人杀的。”

  “哪又怎么了?”特木尔急得语无伦次了,“大汗要杀人咱们还能不杀?汉人不入地狱我们入地狱,我们也就是听命行事,这小女孩的爹死是她爹倒霉,你让人知道和汉人私通,还要命不要?咱俩兄弟一场,你平时脑子不太灵光也就算了,这事可千万别犯糊涂。”

  巴特尔怒:“你亲妹子今年也五岁,你忍心丢她在荒野喂狼?”

  特木尔急:“咱们蒙古人和汉人又不同……”

  花朵朵从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听见俩蒙古坏人在用蒙古话低声吵闹,也不知是不是要把自己卖给吃人妖怪,心里万分害怕,就像受惊的小鹿般往巴特尔怀里缩了缩,瘦弱的身子骨抖得像包糠,又觉得躲坏人身边不妥,心里很害怕又不知如何是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次充满泪水,硬憋着哭声,打着转不敢掉下来。

  巴特尔还在争:“以前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怎么打起仗来就不是人了?!”

  特木尔快气死了:“我怎么不是人了?!我不是人早丢你去死了!汉人本来就不能管!将军盯着呢,再可怜也不能想,得当猪狗看!否则哪敢打仗啊?!早被大汗军法处置了。”

  “什么猪狗不猪狗?!”巴特尔愤怒地揪着他的衣襟道,“你这狼崽子,白吃我娘那么多年的酥油茶了!这姑娘也是其其格!我不能不管她!”

  谢荷花对所有人都很好,没少帮这帮皮孩子缝补,每次上门都塞好吃的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