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手中的魔力(第14/36页)
他点点头,“跟我来。”他说道。
医生要我做一些体检项目。脑部扫描,他们担心我失忆可能是因为大脑皮层受损。我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不能让人类检查我的大脑,尤其是当我的魔力处于活跃状态时。所以,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我没有得失忆症。我编了一大堆的陈年旧事,我编造了我所有的生活。
我告诉他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他表示理解。接下来他问了更多的问题。不过,人类的所有问题都有答案,就像原子中必定有质子一样,我只须找到它,把它当作自己的独立想法一般奉送给医生即可。
半小时之后,诊断结果不言自明。我并未失忆。我的问题只是临时性的精神错乱。尽管他不认同“崩溃”这个术语,但他说我长期缺少睡眠,工作压力过大,再加上饮食习惯不良,所以一时“精神崩溃”。看来伊莎贝尔已经对医生说了我的饮食问题,大概主要是说我经常喝浓烈的黑咖啡——这当然是一种饮料,我已经知道它很难喝。
医生又问了我一些问题,例如我是否有恐慌症、情绪低落、神经受刺激、突发性行为失常或感觉不真实。
“不真实?”我颇为自信地想了想,“哦,是的。我最近绝对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没有了。我很好,我感觉非常真实,我的感觉和太阳一样真实。”
医生微微一笑。他说他看过我写的数学书——貌似是一本“妙趣横生”的回忆录,讲述的是安德鲁·马丁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学经历。我看过这本书,书名叫《美国π》。医生给我开了更多的安定片,他建议我“万事随缘,顺其自然”,说得好像体验生活还有别的方式似的。之后,他拿起一种通信设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原始的玩意儿),他通知伊莎贝尔过来接我回家。
记住,执行任务期间,绝不要被人类影响或腐蚀。
人类是一种自大傲慢的物种,残暴贪婪是他们的标签。他们占领了他们的地球家园;虽然这是他们目前能够居住的唯一星球,但人类却把它推上了毁灭之路。他们打造了一个分门别类的世界;虽然人类之间有共同点,但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视而不见。他们开发技术的速度快到变态,以至于把人类哲学远远甩在后面。他们为了进步而追求进步,为了追逐人人垂涎的金钱和名利,他们亦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你绝不能掉进人类的陷阱。每看到一个人类,你都一定要提醒自己他(或她)和整体人类犯下的罪恶脱不了干系。无论他们看起来有多无辜,每一张微笑的人脸背后都隐藏着他们能够干得出而且也必须为之负责的恐怖活动。
你绝不能心软,在任务面前绝不能退缩。
保持纯净。
坚守你的逻辑。
你要做的事情势在必行,不要让任何人挡住你前进的脚步。
坎皮恩路4号
这是一个温暖的房间。
有窗户,但窗帘已悉数拉上。窗帘很薄,太阳发射出的电磁辐射仍然能透进来,因此房间里的一切清晰可见。墙粉刷为天蓝色,一盏白炽灯从天花板上垂直而下,上面还套着纸质的圆柱形灯罩。我躺在床上,这是一张四方四正的大床,可以睡两个人。我在这张床上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终于醒了。
这是安德鲁·马丁教授的床,位于他家的二楼。他的家则坐落于坎皮恩路4号,和我见过的其他房子相比,这幢楼相当大,墙面都是雪白的。楼下、走廊和厨房的地面为大理石,这是一种由方解石构成的物质,对我来说颇为熟悉,看上去有一种亲切感。我去厨房喝了一点水,那里尤其温暖,大概是因为有一种被称为炉子的东西。这种特殊的炉子由铁制成,以天然气为燃料,顶面有两只能够持续升温的圆盘。上面有AGA[10]字样,它是奶油色的。厨房有很多门,卧室也同样如此。烤箱门、橱柜门和衣柜门,整个世界被拒之门外。
卧室铺了米黄色的地毯,由羊毛制成。羊毛是一种动物的毛发。墙上贴了一张海报,上面有两个人的脸,一个是男人,另一个则是女人,他们紧紧贴在一起。海报上写了“罗马假日”四个大字,还有一些其他的字——比如说“格里高利·派克”“奥黛丽·赫本”和“派拉蒙电影公司”。
一件立方体木制家具的上方摆着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基本上是静止不动的二维全息图,只能满足视觉而已。它镶在一个钢框中,上面是安德鲁和伊莎贝尔。照片中的他们很年轻,皮肤紧致,闪耀着青春的光泽。伊莎贝尔满脸喜色,因为她在微笑,微笑是人类快乐的象征。照片中的安德鲁和伊莎贝尔站在草地上,伊莎贝尔身穿一袭白裙,也许穿白裙会让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