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暴风雨 (第5/16页)
“说呗。”
“是这样的,我有了喜欢的女人。”
听到源二郎的话,国政透过帐篷看向天花板。“又来啊。”
“不是,这次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上她了。”
“你每次不都这么说……”
源二郎向来很容易陷入爱河,也把自己正在交往的女人介绍给国政过几次。交往几个月厌了就会带别的女人过来。有一次,一个女人拿出菜刀,又是要分手又是不要分的,源二郎慌慌张张逃到国政家,国政还收留过他。
“然后呢?是什么样的女人?”
“住在堀切,和我们年龄一样大,刚当上小学老师。”
堀切是位于荒川另一头的一个城市。有艘船的好处就是,源二郎看来没少去Y镇以外的地方玩。
国政呆住了。“你准备要女人养着吗?一会儿是演奏长呗【18】的,一会儿是在政府办公的,净是对花柳界,不然就是职业妇女下手。这次又说是老师?”
“我还没碰过她呢。”源二郎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不,我其实是想下手的,但总是错过机会。”
难得还有这种情况。源二郎的艳闻一般都是从“情色”开始的,他从没有像这样斩钉截铁地说过“爱上”但还没睡过的女人。每天靠着野生动物般的本能和生命力度日的源二郎,只有睡了人家,脑子才能意识到自己“爱上了”。这样还有女人靠过来,只能说“野生动物”确实非同一般。
据源二郎所说,花枝(源二郎爱上的女人的名字)是非常非常老实的女孩。
五月放晴的某天,源二郎来到荒川附近的河滩。他要给用来做细工花簪的纺绸糊上糨糊。就当是换个心情,源二郎坐着小船横渡荒川,到Y镇对岸的河滩来工作。
“现在想来,这就是命运吧。”源二郎充满感慨地说。
他铺开染得很漂亮的布,让它们顺着江风飞扬。这时,一条锦鲤图案的手帕飞了过来。
靠着天生的反射神经和跳跃力,源二郎抓住了快要掉进江里的手帕。回头看向堤坝,一个穿着嫩绿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在挥手。
“谢谢。那个手帕是我的。”她迈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步子走下堤坝。走近一看,少女身材苗条,个子高挑,五官也很好看。
源二郎被女孩的气势压倒,默默地递上了手帕。女孩又道了一次谢,用取回的手帕遮住了脸。
“看您很有干劲嘛。是在染色吗?”
“那些也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是专门做细工花簪的哦。”
“咦?我还以为上次战争后这门手艺就失传了呢。”女孩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看向随风飘扬的纺绸,“下次,我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参观学习吗?”
源二郎就是以此为契机,和来堤坝散步的花枝亲近了起来。
“你刚才说‘孩子们’,我还在想你看上去这么年轻,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啊。原来是学校的老师啊。”源二郎得意地解释着,国政感到一阵头痛袭来。
“等等、等等。源,你要说草帽飞过来,你陷入了爱河,我还可以理解。用手帕遮脸这算怎么回事啊?年轻女孩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喜欢的人被贬低,源二郎有点怒上心头,“花枝是很有常识的女人。草帽又不能擦汗,手帕不仅能擦汗,还能遮阳,一石二鸟好吧。”
是这样吗?国政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接受这解释,但还是先让步了。
再后来,花枝带着自己教的孩子来源二郎家参观学习细工花簪手艺。傍晚在荒川堤坝上散步成为两人每天的功课。源二郎早就没心思给纺绸涂糨糊了。爱恋让源二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花枝身上,被爱情捆绑,无意反抗,像忠犬一样跟在花枝身后。
花枝好像也不讨厌源二郎。有一次源二郎忍不住,把花枝拖到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下,半强迫地吻了她。抱在怀里的花枝的身体非常柔软,好像一点都没有使力。不过就算她挣扎,估计源二郎也感受不到那连微风都不及的力量。两人之间力量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源二郎就这样爱上了花枝。
源二郎放开她的唇,看着她的脸。花枝瞪着大大的眼睛。
“喂,没事吧?”源二郎担心地问道。
花枝终于回过神来:“我被吓到了。”说完低下了头,“我们必须结婚。”
源二郎不假思索地脱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听到源二郎话的国政也抛出同样的问题:“这又是为什么?”
“是不是被这突然的发展吓到了?”
“嗯啊,吓到了。是这样吗?是不是有那种把结婚看成无上珍宝的宗教。花枝这个女的是那里的信徒之类的?”
“不,不是。花枝那里信的是净土真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