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第二章 假疯魔,孙膑毁兵书(第19/20页)

黄医师思忖有顷,摇头道:“公子,你收起金子,请回去吧!”

公子华微微一笑,从袖中再出五金,摆在几上:“先生,此十金仍为定金。待事成之后,在下另谢十金!”

黄医师仍旧摇头:“公子错了,老朽不从,不关金子之事。黄门世代行医,唯重医德,未曾做过虚浮之事。若是贪图这点金子,纵能瞒过众人,瞒过大将军,老朽医德却失,祭祀之时,天知地知,你叫老朽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公子华拱手说道:“先生医德,令人敬重。抛开金子不说,先生可知孙将军否?”

“老朽不知。”

“不瞒先生,”公子华神色凝重,缓缓言道,“晚生这向先生交底了!孙将军是天下名将孙武子的六世孙,先祖父孙机是卫国相国,陛下伐卫时,上将军公子卬在平阳屠城,孙门举家为卫室尽忠,独孙将军幸免于难。后来,孙将军与大将军庞涓结义进山,共拜鬼谷先生为师。大将军学艺不精,各方面均不如孙将军,因嫉成恨,在陛下面前陷害孙将军,处孙将军膑刑。孙将军已成废人,大将军仍不放过,将其软禁府中。孙将军被逼无奈,只好装疯。若是先生诊出孙将军是在装疯,孙将军势必性命不保!孙氏一门,唯留孙将军一人,而孙将军生死,眼下系于先生一言。先生,最大的医德是救人危难,先生一言,既活孙将军,又无损大将军毫发,晚生窃以为,如此两全之事,非但无损于医德,反倒是一桩功德,望先生三思。”

黄医师沉思良久,抬头看向公子华:“听闻孙将军是个好人,庞将军也是个好人。他们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更不关老朽事。不过,士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老朽一言可活孙将军,又无损于庞将军,老朽在先祖面前也就有个解释了。这桩事情,老朽可以应允。”

公子华拱手谢道:“晚生代孙将军谢先生救命之恩!”

“老朽虽说应允士子,可大将军是否来请,也未可知。因而,士子先不忙谢,定金也请拿回。”

公子华再谢道:“先生放心,晚生一言,驷马难追。若是大将军不请先生,十金就算晚生孝敬先生的。若是大将军来请,只要先生不去说破,晚生另有十金相报。”

黄医师长吸一口气,拱手道:“士子执意不肯,金子可以暂放老朽这里,待事过之后,再行奉还。”

公子华起身告辞,黄医师送至门外,望着车马远去的背影,摇头长叹一声,走回店中。

同一日,西街专治疯病的那个中年医师家里也有人登门,被人连夜载至数百里外出诊去了。

送走梅公主,庞涓再次闷坐于书房,苦苦思索。孙膑若是装疯,就必定得知内情了。内情唯有白虎有可能知晓,而在他的防范下,白虎从未单独会见过孙膑。所有进入小院的人,也都是经过他严格挑选过的。范厨?也不可能。范厨既不认识白虎,也未听说过他们有过任何接触。唯一的可能就是白起,但一个七岁的孩子,纵使白虎有所交代,那日他的天真样子却是装不出的。再就是梅公主。梅公主今日这个表现,孙膑再有定力,纵使一个石人,也不可能不露破绽,但——

难道——难道孙膑真的疯了?庞涓的眉头越拧越紧。有顷,庞涓眉头一动,忽然有了主意。疯与不疯,瞒不过医师。孙膑若是装疯,装得再像,也不可能瞒过专治疯病的医师。

想至此处,庞涓起身走到门外,使人召来庞葱,轻叹一声:“唉,葱弟,今日看来,孙兄之病不像是装的。孙兄甚不容易,今日落到这般地步,我这个当弟的越想越难受。无论如何,有病就得治。你去打探一下,大梁城中,可有专治疯病的医师?”

庞葱应道:“葱弟已经探过了。大梁城中,能治疯病的共有两个医师,一个住在西街,一个住在南街。两人中,唯南街的黄医师医术最高,说是五世祖传,三金包治,治不愈分文不收。”

庞涓凝眉思虑一阵,断然说道:“既有两人,就全都请来。”

庞葱迟疑一下:“回禀大哥,西街那人今朝让人接走,外地出诊去了。说是到韩国什么地方,看这样子,三日五日断然回不来。”

“好吧,既然这个黄医师医术最高,就去请他诊治。”

庞葱应过,急急出门。望着庞葱的背影,庞涓苦笑一声:“嗬,倒也邪门了。我这想两人会诊,偏那一人就出诊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庞葱领黄医师匆匆走进。庞涓见过礼,引他前往孙膑院子。尚在路上,三人就远远听到孙膑正在院中擂鼓,声音有高有低,抑扬顿挫。

黄医师示意,三人悄悄止住脚步。黄医师侧耳聆听一时,抬腿进门。